琴酒平淡地说：“他们没死。”</p>
赤井秀一看他。</p>
琴酒看懂了他的疑问，皱眉：“我为什么要杀人？”</p>
赤井秀一摇摇头，没再说话，确定地上两个人没死、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后就站起来，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去调查吧，相信降谷先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p>
随后，他把银发男人拽过来，问：“你刚才可差点杀了我，琴酒。”</p>
琴酒别开视线，没说话。</p>
赤井秀一也没指望这人能给他什么答复，现在的情况还不如他们打一架，反正琴酒手里没武器……或者干脆把人交给FBI吧，FBI肯定很乐意得到琴酒这个证人，不管他是不是卧底。</p>
只是想想。赤井玛丽可能认识琴酒，光凭这点赤井秀一也不打算把人白送给FBI，他跟FBI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本来就打算辞职。</p>
“明天我就把你——”</p>
交给我妈。赤井秀一想，但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琴酒说了句让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话。</p>
“对不起。”</p>
银发男人依旧没看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足够让人听清了。</p>
幸好赤井秀一没点烟，不然烟得掉地上。他狐疑地看着琴酒，确定人没被掉包，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捡到的真的不是琴酒，只是长得像琴酒的某个人。</p>
银发男人继续说：“我刚才不太清醒，不应该攻击你，对不起。”</p>
赤井秀一这次真点了根烟，自欺欺人没意义，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琴酒。他轻松地说：“没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道歉。”</p>
“但你说我们不熟。”琴酒显然很在意这点。</p>
“我们确实不熟。”</p>
赤井秀一一边说一边看银发男人，对方好像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过了一会儿才抿唇问：</p>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p>
“你想知道？我们是宿敌，是仇人，除此之外没别的关系。”</p>
“……”</p>
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寂静，还好不久后警察来打破了沉默，当地警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还算冷静地把人带走，问了赤井秀一相关的问题，FBI很好地糊弄过去了。</p>
旅店老板体贴地帮他们换了个房间。因为银发的男人还在高烧的关系，警察也没去问他，从始至终琴酒就坐在一边，等警察走的时候，他都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好像睡着了。</p>
赤井秀一知道他没睡。</p>
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渗血，处理伤口的时候琴酒从头到尾没说什么，但拒绝吃止疼药。</p>
“你要去哪？”</p>
赤井秀一要离开房间的时候，琴酒果然睁开眼睛问他。</p>
他反问：“你说呢？随时都有可能意识不清杀掉我的宿敌先生，我可不敢继续跟你待在一个房间。”</p>
脖子被掐出一片淤青，虽然距离挂掉还远得很，但这不妨碍赤井秀一嘲讽两句。而且他本来就订了两个房间，昨晚那是觉得失忆这件事很离谱才留下来看着琴酒的。</p>
琴酒没说话。</p>
赤井秀一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琴酒不看他了。琴酒在看地面，好像能把地面看出个洞。</p>
他给赤井玛丽发消息：小孩哭一般是因为什么？</p>
赤井玛丽：……你什么时候搞出人命了？</p>
赤井秀一：别人家的。</p>
赤井玛丽：哦。（冷漠）你不用理解他为什么哭，反正以你的思维也理解不了，你直接买点零食玩具陪他玩会安抚安抚就行了。</p>
赤井秀一：……</p>
其实他不是很确定失忆的琴酒心理年龄在什么阶段，但应该大不到哪里去，不然不至于这么听话。</p>
他无视了母亲“要不然你还是找别人帮忙，我怕你吓到人家小孩”的忠告，回到房间里，对沉默的银发男人说：</p>
“我不走，你睡吧。”</p>
赤井秀一想，琴酒是能睡了，但他没法睡了，得时刻提防这人动手，现在他觉得组织里那个“琴酒好梦中杀人”的传闻是真的，特别真，他当时不应该嘲讽宾加的。</p>
黑泽阵知道赤井秀一在顾虑什么。</p>
他在睡梦中也无法控制地读取过往的记忆，然后看到了他绝对无法忘记，也永远不愿再次看到的场景。有人闯进来的时候他甚至第一次没怎么分清现实和记忆，直到赤井秀一喊他才慢慢清醒过来。</p>
虽然也不是特别清醒。有那么一刻他把赤井秀一当成了赤井务武，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下手杀人。</p>
他自己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记忆——不，他的人生从十三年前开始就跌进了冰海最深处，再也不可能有更差的结果，黑泽阵只是还没从反复呈现在他眼前的记忆里逃出来。</p>
“如果你担心的话，”黑泽阵慢慢地说，“可以把我绑起来。”</p>
赤井秀一想，他这两天遇到的意外已经足够多，他的心已经不会再波动了——个鬼啊！听听琴酒说了什么？他现在有种给赤井玛丽发消息问“小孩高烧后性情大变怎么办”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p>
挺诱人的提议，而且不用担心半夜被人杀了，但赤井秀一是个在英国长大的自由的美国人，所以他选择拒绝。</p>
“还不到那种地步。”</p>
“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