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p>
他就知道。</p>
这里本来应该吐槽两句，但胃里忽然涌上酸水，让他说不出话来；灰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重新冷静一下。</p>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也好。也好。</p>
黑泽阵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他们独自进山，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按照当地的传统，死人的尸体送还自然，所以雪山里的动物不怎么袭击人，但会吃死人。”</p>
灰狼说哦。</p>
黑泽阵又说：“但你的导师不在里面。”</p>
灰狼：“……”</p>
死了的心又悬回去了。</p>
他说夜莺啊，你还有什么话就一起说了吧，我都快五十的人了，这心脏受不住。</p>
黑泽阵问：“你真要听？”</p>
灰狼郑重地点头。</p>
黑泽阵就放心地说：“如果你的导师名叫艾德里安·罗德里格斯，那我在那之后还见过他。”</p>
悬着的心又转起来了！</p>
灰狼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汤姆猫，被夜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他确实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在哪？”</p>
黑泽阵回答：“大概十九年前，乌丸集团的研究所，从事某种非法研究，研究所被烧毁的时候没逃出来，已经死了。”</p>
就是宫野艾莲娜那个女人烧的研究所，黑泽阵后来去看了里面的人员名单，有位叫做艾德里安·罗德里格斯的民俗学教授，堪萨斯州人，自1983年10月开始为组织工作。</p>
刚才灰狼说名字的时候，他就回忆了一下，毕竟小时候的他就见过几次这两个人，没印象很正常。那时候他压根不记人类，倒是能认出雪山里的几乎每一只野兽，而且来找他的人类也不止那俩，老学者认识的人多着去了，每次都要他往雪原里带。</p>
一次两次的他都习惯了，反正就是唯一人类朋友的朋友们要到他家里来转转，他尽一下地主之谊而已。他家——整片海拉雪原都是他家，或者说他的地盘。</p>
灰狼：悬着的心，它这次真的死了。</p>
他说谢谢你，夜莺，你等我缓缓，你觉得海拉发生的事跟我的导师有关吗？</p>
五点钟。</p>
黑泽阵的下午茶时间已经过了。</p>
两只猫不在，黑泽阵总觉得少了什么，应该是小侦探来带走的；他从桌子上找到了留言，工藤新一表示你的猫很担心你，怕你被警察抓走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吹一声口哨。</p>
黑泽阵看着看着就笑了，他笑了一会儿，把留言板放了回去，就摆在那里，然后才有闲心回答灰狼的问题。</p>
“那件事发生前，我曾经听到过雪山深处传来的声音——现在回忆应该是爆炸声。有人爆破了雪原某处的地层，引发了雪崩，只有两个人逃回到了镇子里。</p>
“我本来想去查探，毕竟那是我的地盘，但狼群拼命拉着我不让我离开，所以我没去。七天后，镇子里的光就熄灭了。</p>
“接下来有人去调查镇子里的情况，还封锁了雪山，带着枪——应该是警察，他们打伤了山里的原住民，我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就回到雪原深处了。后来我知道，就在我没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都死了。”</p>
再往后，就是维兰德找到他，带他离开海拉雪原，以及赤井秀一……</p>
啧。</p>
黑泽阵下意识地磨了磨牙，一点都不想在这里提到赤井秀一的名字。</p>
他敲了敲桌子，让灰狼回过神来，说：“两个选择。一是爆炸引起的高温唤醒了封冻在雪山里的病毒，逃走的人将病毒传播到了镇子里，导致他们死亡；二是他们确实发现了什么东西，将可能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灭口，你的导师也在其中。”</p>
选一个吧。</p>
灰狼觉得他的嗓子很干，或许这本来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如果艾德里安·罗德里格斯没有失踪，那他或许会偏向于第一个答案，但现在他无法欺骗自己。</p>
高瘦的男人拨弄了一下那头灰发，深呼吸，说：“他们可能在里面找到什么？”</p>
“不知道。”</p>
“我还以为你见过那副骸骨，或者我们找的那座遗迹背后的东西，话说你真的是人类吗？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是这副小孩的模样？”</p>
黑泽阵的视线危险地扫过去：“你再说一遍我不是人，我现在就能让你去跟你的导师团聚。”</p>
灰狼举手投降。</p>
但银发少年好像来了兴致，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儿，说：“你的导师说得不对，我并非来历不明，我记得我的父母，他们是去海拉找东西的，死于枪击，临死前母亲把我丢下了山，希望我能活下去。”</p>
他对父母的印象仅限于此，那时候太过年幼，连他们的模样也不清楚；海拉小镇的尸体里多的是无人认领、没有名字的人，两个死在那次事故之前的人更无从去找。</p>
黑泽阵觉得他更小的时候应该会说话，但那里没人会说他用的语言，就渐渐忘记了。</p>
灰狼问：“那你现在这样？”</p>
黑泽阵言简意赅地回答：“乌丸集团的研究。”</p>
灰狼懂了：“宫野透真不是人啊！”</p>
他一拍大腿，满脸愤怒，就差去找宫野透单挑了。黑泽阵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过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p>
“我还以为冰川下面是龙的骸骨，”灰狼叹气，“那这件事就跟ANI结社有关，我今天跳槽就当给大家报仇了。”</p>
毕竟ANI结社的那位先生觉得名为“潘多拉”的宝石起源与龙相关的传说，找到线索后把所有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据说几十年前的ANI结社作风没这么温和，是最近二十年才开始转向金融行业、不再搞些杀人放火的勾当的。</p>
“哪有那么巧的事。”黑泽阵冷淡地说，“你想知道的事已经问完了，你可以走了。”</p>
“你不走吗？”灰狼站起来，问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