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十岚老师向校长推荐了他，刚好冲矢老师参与过教师资格准入考试，跟校长确认过后就来暂时填补空缺了。至于名单里没有他，可能是因为手续还没办完吧？”</p>
很合理。</p>
但表面上的合理不能解释任何东西，黑泽阵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没必要事事都讲究个证据和流程。</p>
他站起来，说没必要，我们现在就走，如果那个粉毛眯眯眼是组织的人，晚点我们就走不了了。</p>
“但黑泽你不是说组织就要完了吗？”</p>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组织要死了，里面的疯子可没有。”</p>
黑泽阵嗤笑。</p>
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黑泽阵都不想掉以轻心。</p>
诸伏景光的语气有点低落：“我们忽然消失也会引起怀疑吧，就没有别的办法吗？”</p>
黑泽阵从垃圾桶里把衣帽架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说：“有，趁他现在还没走远，我去跟他谈谈还来得及。”</p>
“快住手！冲矢老师是无辜的啊！”</p>
……</p>
门外。</p>
冲矢昴走出黑泽家，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座旧式公寓楼，“三本漆(さんぼんうるし)公寓”的牌子牢牢钉在楼道口，楼下是几家小店，整个公寓都没有几户人。</p>
据说这里本来是打算拆了建百货商场的，但投资人忽然失踪，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p>
当然，他关心的不是这个。</p>
冲矢昴，真名赤井秀一，曾用代号“黑麦威士忌”，就是在组织里扫地被归入英国家政公司的那一位FBI卧底。在黑泽阵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个头戴针织帽、天天点着根烟的长发男人，现在的粉毛研究生形象当然是他的伪装。</p>
事实上他刚回到日本没多久。因为他清楚波本的卧底身份，而“日本公安当上组织BOSS”这乐子实在是太大，他就去美国围观了，还跟波本打了照面，结果就是波本恼羞成怒把他赶了回来。</p>
现在日本公安在美国，美国FBI在日本，赤井秀一表示组织都要完了，就让波本开心一下吧。</p>
他回到了东京。</p>
东京可以说就是乌丸集团的巢穴，组织在这里的活动相当频繁，就在几天前，某位名侦探找到了组织的某个线头，赤井秀一也就到附近帮忙调查，但暂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p>
他回忆自己过去十几年里跟组织的纠葛，就在酒吧买了两瓶苏格兰威士忌，祭奠那位死在三年前的代号为苏格兰的同事。</p>
刚走出酒吧，他就在菜市场看到了一位长得很像苏格兰的少年。</p>
说实话，那已经不叫像了，如果不是年龄稍微小一点，他就要怀疑那是苏格兰本人。</p>
本着已经有某位小侦探年龄缩水的先例，赤井秀一谨慎地调查了这位“小苏格兰”，发现他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又发现他有个弟弟要读初中，就通过FBI的渠道进入了这所学校，成为了他弟弟的老师。</p>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位“黑泽景光”除了长得像之外跟他那个阴暗冷酷的前同事苏格兰的关系不大，就放下心来，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就离开。</p>
正好波本打三人电话通知他琴酒和BOSS都死了，起码明面上是，赤井秀一就买了两瓶琴酒回去庆祝。</p>
庆祝完的第二天，他在黑泽家里见到了一只小琴酒。</p>
“……”</p>
说实话，只有小苏格兰那还能说是巧合，这里还有个小琴酒，怎么看都不对劲吧！</p>
APTX4869确实有让人返老还童的可能，但那个概率非常非常非常小，赤井秀一到现在就没见过几个活下来的，现在告诉他琴酒和苏格兰都变小了？</p>
绝不可能！</p>
赤井秀一回忆起开门时看到的银发少年那充满敌意的眼神，骤然想起了他在组织里认识的琴酒。</p>
果然，黑泽家有问题。</p>
粉毛老师推了推眼镜，拿出手机，本打算给波本发“琴酒可能还没死”，想了想又顿住。还是先调查一下再说吧，波本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他的消息。</p>
反正明天小琴酒就会去上学，到时候再看看也不迟。</p>
他转身隐入黄昏。</p>
……</p>
第二天，小琴酒没去上学。</p>
第三天，小琴酒没去上学。</p>
第四天，小琴酒还是没去上学。</p>
就在冲矢老师再也忍不住的时候，小苏格兰非常抱歉地对他说：</p>
“不好意思，老师，其实小阵不是很喜欢跟其他人接触，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待在乡下，但他很喜欢网球，这几天我打算让他去网球场先跟大家认识一下，下周他一定会来上课的。”</p>
冲矢老师表示理解，还说：“我不擅长网球，但我有个当网球教练的朋友，我可以跟他学一下来跟阵君交流。”</p>
他确实认识某个网球教练，不过不用那家伙，他自己就对网球略知一二。</p>
诸伏景光感慨地说：“冲矢老师，你真是个好人。”</p>
他们本来是要走的。</p>
但几天前，在诸伏景光的坚持下，黑泽阵决定先通过各种渠道查查这个“冲矢昴”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再决定要不要走。</p>
虽然搞清楚这个人是哪来的没那么简单，但只想确定他是否跟组织有关系，倒是比较容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