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一群混乱嘈杂的初中生，一人拎着一份打包好的蛋烘糕，沙沙地踏着雪走过来，还是北面羽绒服外面套着校服。</p>
她眯起眼，步子停了下来。</p>
风变得更冷，更大，吹得不少雪泥飘到棉袄衣角。她又面无表情地转身，踏着已经溅上雪泥的雪地靴，回到loopy雪人旁边，站定。</p>
此时已经临近店铺关门时间。</p>
灯具店老板又跟一批赶时间前来的新客，嚷嚷着口头禅“儿豁”；安装着爱心尾灯的公路自行车绕到最后一圈，没再绕到这里来；</p>
唱片店老板又搬了条躺椅，慵懒地躺在冰天雪地下喝啤酒；最后一班社区巴士再绕过时，里头装着的又是新的一批人。</p>
车灯朦胧，公交站牌前，巴士轿车摩托车来来去去，将红红蓝蓝的光调晃成重影。</p>
女人背对着城市残雪，肩缩在长款棉袄里，戴黑框细质眼镜，目光孤亮，像一截在冬日里的柔韧树枝。</p>
她与一个矮小雪人并肩站立，有些滑稽，又有些像一帧北海道温暖电影里的冬日画面。</p>
于是明明雪已经快要融掉，却又让人莫名觉得这场初雪才刚刚开始下。</p>
——陈文燃岔着腿，歪歪扭扭地骑着一辆青桔，把手挂着一袋晃晃悠悠的小布丁，经过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p>
“你在等我啊崔栖烬！”她扯着嗓子大喊。</p>
汽笛嘈杂，在街对面站着的崔栖烬掀开眼皮，目光往上眺望，没有讲话。</p>
陈文燃以为她没有听到，便踩上单车，一圈一圈地踩到崔栖烬旁边，在她微微往上的视线里挥了挥，</p>
“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也不怕感冒了？”</p>
“你怎么还没回去？”崔栖烬轻悠悠地瞥向她，这才迈着步子往住处走。</p>
“我不记得你家密码了啷个回去嗦？”陈文燃轻轻踩单车跟着她。</p>
崔栖烬淡淡地说，“我说的是回你自己家。”</p>
陈文燃“呸”一声，说，“冉烟不来接我我是没可能回去的。”</p>
“那你倒是蛮记仇。”</p>
“哎你不要对我们天蝎座产生刻板印象哈，谈恋爱谈久了就是这样的咯，偶尔吵架也无伤大雅，无非就是双方都赌这一口气谁先咽下去，谁先认输谁先服软……”</p>
“这样的谈恋爱法你也觉得有意思？”</p>
“你试试不就晓得咯。”</p>
“……”崔栖烬看她一眼，眼皮被透明镜片隔着，还是能透出其中单薄内褶，“你疯了还是我疯了？”</p>
“好吧。”陈文燃耸耸肩，搭在青桔上的膝盖扭来扭去，像快要撞到她，“那你刚刚和水水聊完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