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燃并未在意。
“婚嫁一事自然要谨慎些许,只不过一年也不妨什么事。”见柳冰河眉目间淡淡的紧张,江雪燃轻勾唇角,笑意淡然,给原本这张浓墨重彩的脸更添了几分柔色。
“柳公子不必总是叫我江三姑娘,与此相见也可算作缘分,大可亲近些,如同我兄姊一般,唤我雪燃便好。”
沈问澜拎着江雪燃的东西,跟在二人身后,抬眸间,见着江雪燃有说有笑地对着柳冰河,哪有平日里对他那副冰冷骄矜的模样。
便如同冬日的冰河开了春。
“那日后,雪燃也换我一声冰河就好,彼此都不必如此生疏。”柳冰河暗暗重复了一遍,瞧着还有些雀跃。
“雪燃,冰河,听上去倒还合衬。”
哪里合衬了?
沈问澜眸色渐深,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许,插到两人之间,“柳公子,不知还有多远?看这日头恐怕要迟了。”
江雪燃也瞬间反应起来,她可不想头一日便迟到——虽说做不了出头的鸟,但总不能如此让人瞧不过眼吧?
“放心吧,你们学堂便就在不远处了。”柳冰河伸出手,指了个方向,“瞧见那边有块巨石了吗?那巨石便是国子监的初代夫子所立,上面写着箴言,其后便是你们的学堂。”
江雪燃已看见了巨石的轮廓,这国子监果然与寻常地方不同,一阵威严,不必靠近便能感觉得到。
“既如此,带到什么时候闲了再聊,雪燃先去学堂了。”
江雪燃今日未着珠钗,一张清丽的小脸如同出水芙蓉,微微俯身。
“先走一步。”
江雪燃抬腿便走,没有一丝留恋,柳冰河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不觉露出浅笑。
而这一缕笑意,很快在与沈问澜对视之间消弭,他跟在江雪燃身后,投过来的一眼目光幽深,如同在寒冷深冬之中的坚冰,刺得人心中一凛。
不过这一眼来得快去得也快,仿若不过是一个错觉,柳冰河上过战场,也亲身经历过朝堂之间的倾轧,各种大场面已然司空见惯,方才却忍不住有些发怵。
“这人是……”
柳冰河总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于是只能作罢。
江雪燃急匆匆朝着学堂走去,并未留意到身后的暗潮涌动,直到沈问澜快几步追上她,有些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三小姐走这么快做什么?雪天路滑,还是谨慎些为好。”
“不是快要迟了吗?”江雪燃头也不回,“到了学堂再歇,这不是有你在我身后,必然不会摔倒的。”
她似乎极为信任自己,沈问澜霎时间一愣,又想起方才她对待柳冰河也是如此,面色更黑,于是默默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以至于,江雪燃快步走入学堂时,才发现学堂内空无一人。
江雪燃站在门内有些傻眼,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向柳冰河。
“这人都上哪儿去了?难不成是方才柳冰河给我指错了位置?”
陆陆续续有三两学子走进来见到江雪燃已经在学堂内,也不免诧异。
“柳公子带您走的似乎是小路,要比其他学子更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