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澜还没有那么愚蠢。
“三小姐,抬脚。”
听着男人沉静的声音,江雪燃三魂七魄才回转了些,薄唇微颤,半晌还是一言不发地被沈问澜扶着上了马车。
小太监自然不会跟着上来,静谧狭小的空间内,只余下他们二人。
“那策论……”
江雪燃低声问询,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她死死盯着沈问澜,似乎要从他的眉眼之间找寻出蛛丝马迹,然而他神色并未有异,反而一片坦然。
沈问澜启唇:“您怀疑我?那策论是三小姐亲自盯着我写的,也亲自过目了。是信不过小人,还是信不过您自己?”
他语气平静,似乎确实未曾做过,江雪燃确实过目了那策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眼下沈问澜似乎也并未说谎……
那江雪燃就愈发疑惑了。
若不是因为策略有问题,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最好与你无关,否则本小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江雪燃咬牙切齿。
这一晚上且说得上是跌宕起伏,江雪燃看向马车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般逼仄的环境之中,沈问澜身上竹叶的味道愈发明显。
明明平日里嗅着并不明显的味道,此刻却似乎有了几分侵略性。
很快便到了宫门前,江雪燃跳下马车,跟在小太监的身后。
似乎宫门外的人都心心念念想进这皇城,江雪燃偏偏一次又一次到了宫门前,心中只余下无限的忐忑。
“江三小姐,您身边这位应当是不能随您一同入殿的,咋家便带着他在殿门前候着。”
以沈问澜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随着她一同去面圣的,江雪燃亦在心中早有准备,于是颔首。
“好。”
她潋滟的双眸落在沈问澜身上,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随意乱动,落在旁人的眼中,只怕无比娇俏,上翘的眼尾与其说蕴藏着怒意,不如说是蔓延开了一笔春色。
每每江雪燃想拿出气势,摆主人的架子时,总不得其要领,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沈问澜还是能一眼辨别出,她与原本那个江雪燃的区别。
太柔软了,像是一池春水。
江雪燃自然不知他此刻想些什么,转身踏入了殿中,原本还担忧一个人面圣会出什么纰漏,不曾想,此刻大殿之中站满了人。
瞧着一袭官服,他们应当都是朝中重臣,江雪燃没一个瞧着面熟的。
好在,在他们的瞩目之下,她很快走到了天子近前,江则疏便立于一旁,似乎并不意外此刻见到她。
“江三小姐来了?”
天子面色微沉,即便他是故事线之中的昏君,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天子,浑身的气势压迫感十足,让人不敢直视。
江雪燃噗通一声先跪了下来。
“臣女拜见陛下。”
“请起吧,朕宣你入宫,是有要事要问。”皇上走下台阶,手中执着一文书,江雪燃虽然认得这本文书,正是沈问澜所写的策论。
“这文书的内容,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