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站在岸上的人要比浸在水中的人占据更多的优势，会更加容易取得先手，获得主动。</p>
可是，眼前这位却反其道而行，明知晓风不会放过他，他不仅不进一步抢到先机，反而转身逃跑，恨不得飞天遁地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p>
正当宫土犹豫着要不要替晓风拦下此人时，只听她的声音从溪水畔传来。</p>
“宫护法，辛苦帮我留下客人。”</p>
水珠分撒，化为点点寒光，以暗器之力牵扯对方的注意，在他躲闪吸取之时，宫土从天而降，趁其不备以独特手法点住他的穴道。</p>
“多谢。”</p>
“有事再叫我。”</p>
浅浅的余光，不自觉飘向水面，红色模糊了宫土的视线，他这才发现半伏在岸边的晓风伤势比能看见的还要严重。加上刚刚运功出手，她来不及自愈的内伤再次加重。</p>
不是她不愿意上岸，而是她已经使不出力气爬上来。</p>
他暗暗松了口气，庆幸那个男人刚才是想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p>
宫土撕掉衣角蒙住眼睛，走到岸边朝晓风伸出手：“冒犯了。”</p>
晓风将伤痕累累的手臂搭上去，几乎是交托给他自己全部的重量：“有劳。”</p>
全程亲密的距离却毫无半分越矩的举动，那双接触到她肌肤的手始终保持着恭敬与规矩，单就这一点，已经胜过无数人。尽管晓风不介意，但是宫土的分寸感还是给她带来了些许的慰藉。</p>
“你的内力耗损严重，还好他刚才没对你出手，否则你就危险了。”宫土压低声音，是提醒也是在警告，“下次别再逞强，命比面子重要。”</p>
晓风却很自信地说道：“因为我知道他不敢出手。”</p>
“你这么有把握？”</p>
“三年前我给他留下的阴影，只怕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晓风穿戴整齐，摘下宫土眼前的遮挡，露出那双睿智果断却很干净的眼睛，“当年如果不是多情公子从背后打入的多情结害得我无法提起真气，他早就给我的家人陪葬去了。”</p>
“现在这个人怎么处理？”</p>
“他那么喜欢我的伤，不如就让他感同身受一番。”</p>
晓风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宫土按了回去，宫土代她从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力道和相似的招式齐肩打掉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之人的右臂，紧接着，他以指为剑，在那人身上划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口子，每一道都堪比上刑般的痛苦，但是每一招都躲开了会索命的要害。</p>
他的指甲里藏着止血的药粉，一剑下去，有伤无血，半死不活，刚好就是晓风最想要的效果。</p>
“宫土，你杀过人吗？”</p>
“嗯？”被晓风这么一问，宫土也愣住了，“好像，没有。”</p>
“我猜也没有。在这里等我吧。”</p>
晓风径直走向那个人，指尖点在他心脏往左一寸的位置，力道不大，却让他浑身都在颤抖。</p>
这里，就是三年前风若清留给他的阴影。</p>
“对于一个手下败将，你没必要怕成这样吧？”</p>
“你那一剑又快又准又狠，虽然没能取我性命，但是也让我在床上瘫痪了半年之久。心肺受损，断了两处经脉，我苦练一生的内力被你一剑废掉大半，以致于这三年来各种不入流的货色都敢针对我！”</p>
他原本也算是江湖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武功虽不及柳昭华、孟流云这等绝世高手，也勉强能够算进一流的行列。可是三年前碎星谷他重伤在晓风的入梦吟之下，从此就再也回不到巅峰的状态。</p>
因果循环，这也算是他的报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