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酒行门口时,东风老师屁股底下坐着一张纸壳子,正在吹一个陶器!悲幽哀婉,绵绵不绝,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吹啥呢?”我走近他,低下头问。
“埙!”他停下了吹奏,把那个鸵鸟蛋一样的陶瓷乐器递给我,上面有淡蓝色的彩绘花纹,很是光滑细腻。
“怎么写的?”我问道。
他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划拉了一遍。我把这个忧伤的鸵鸟蛋还给了他。
他叹了口气,道:“今天对于我,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啊?生日?还是结婚纪念日?”我坐在他身边问道。
“离婚纪念日。今天我正式离婚,证都拿回来了,过了半辈子,过得山河破碎,过成了孤家寡人……”他又吹起了那个揪心的玩意儿。
我起身进了屋,拿起书桌上调墨的白瓷盘子,走出来,放在他面前……
他的脚往后挪了挪,问:“你干啥?”
我呲牙咧嘴的从兜里翻出三枚硬币,叮铃铃,当啷啷,扔进了盘子里……
“你找揍啊?以为我搁这里卖唱惨呢?”他怒了……
“我这三枚硬币有讲究:第一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二枚,大丈夫何患无妻?第三枚,旧的不去新的也进不来啊?”
然后我嘎嘎笑着,转身就跑,他拎起盘子在后面撵我!
我其实不怎么会安慰人,那些柔声细语的好话,我也说不出口。
本来嘛,婚姻这个事儿,幸福者大体相同,不合适者各有各的旮瘩牙,真的没办法掰扯清楚。
他也知道我在故意闹他,转移注意力而已,于是暂时忘了悲伤,我俩儿老鹰捉小鸡一样疯笑着进了小书房。
“不闹了!我要好好写字,争取年底自己能写春联!”我嚷嚷着我的宏图大略,坐下来铺开练习纸。
“没事,年底写不了,我可以帮你写,我现在领你出去玩儿!”他把我的练习纸又合上了,一甩头,道:“走!”
“上哪玩去啊?”我跟在后面磨叽。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的车停在了文化馆门口,我顺车窗看过去,文化馆里灯光璀璨,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这里干啥呢?”我好生奇怪,文化馆里还开夜市吗?
“县里的书画展,走吧,下去看看热闹!”他示意我下车。
我们刚进大厅,他直接去了接待处,拿着笔签了一下名,一个高挑文静的女孩子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个拎兜,里面是一本画册和一些宣传单什么的,还在他胸前别了朵鲜花!
“你是嘉宾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道:“嗯嗯,去看玩吧,这里有我的书法作品,隶书!”
我旋风般转身,挨幅作品看过去,很快找到了东风居士落款的那幅,隶书写的很漂亮,可惜我一个字不认识!
我忙不迭不懂装懂,摇头晃脑地欣赏。因为我盯着傻看,还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很多人都聚拢来,也伸长脖子,煞有介事般看起这幅作品来。
我一顿评头论足,说得头头是道,很快有人响应,迎合得驴唇不对马嘴,反正大家都不懂,简直就是阎王老子对上了城隍大仙,鬼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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