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因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穿镇而过而得名。小溪两岸绿树成荫，鸟语花香。</p>
镇上人口稀少，百姓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清贫却平静的生活。</p>
秋水弋和云梁一路走来，每条小街小巷都死气沉沉，偶尔跑出来个欢笑的孩子，也被父母揪着耳朵领走。</p>
有的门前挂着白色的灯笼，路上不时有低低飘起又轻轻落下的纸钱，整个镇子笼罩着一片沉寂。</p>
唯独张家不同。</p>
张家是这一带最大的富户，张老爷早年在南方做生意，年纪大了，便回到祖上的故地颐养天年。</p>
张家的宅子占了大半个花溪镇的土地，门首纵横开阔，细墁铺地，门前落着两头大石狮子，往上数十白玉台阶，金柱兽头的大门敞开着。</p>
一派庄严气度的府邸，此刻却门庭若市，门外挤的水泄不通，光是马车就停了十几驾。</p>
陆陆续续的人被请进府里，云梁和秋水弋跟在后面，很容易就混了进去。</p>
里面是各路神通应有尽有，有甩着拂尘能掐会算的，有现裁符纸画驱符咒的，看的人眼花缭乱。</p>
云梁和秋水弋被人引着，走过游廊，穿过垂花门，进入院中迈过雕花门槛，进入到张小公子的房内。</p>
张小公子的屋内挤满了人，念经的，请神的，做法的，还有一众裹着暗红宽袍，腰间系着铃铛的婆子围着火盆跳舞。</p>
本是个雅致温馨的房间，现在乌烟瘴气的。云梁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他从未没见过这样的盛大却荒唐的场面。</p>
他们旧燕堂所处之地贫瘠，山下百姓也不富裕，可村镇之中药铺林立，少有寺庙道观。山下唯有一座祈愿台，也从不供奉神佛之像。</p>
他便一直以为天下都是这般，人食五谷杂粮兼有七情六欲，难免五劳七伤，求医问药乃是正理。</p>
谁知这里竟是这副光景，张小公子病重在塌，塌前无人侍候，反倒是隔岸观火般的搞这些假把戏。</p>
云梁面色发青，心中激愤，扶额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穿过人群，来到张小公子榻前。</p>
八岁的男孩子，躺在绸缎被子里，小脸烧的通红，呼吸微弱，嘴唇干裂。</p>
把脉之前，云梁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几口水，又用帕子沾了水给他润了润嘴唇。</p>
秋水弋抱臂站在门口，冷眼瞧着。云梁虽然也没治好病，但比起符纸泡水、跳巫神舞的和摆案请神做法的，都靠谱多了。</p>
秋水弋隔着吵闹的人群，从别人挥舞着的衣袖之间看他。</p>
看他在一众乱哄哄的神棍当中，朴实无华的，安安静静的把脉，然后蔫头耷脑的走了出来。</p>
“怎么样？”秋水弋问道。</p>
云梁面色凝重，“症状一致，脉象一样。”</p>
云梁把药箱往肩上提了提，穿过污糟的人群，正想找人细细查问下张小公子的情况。秋水弋拦住他，递给他一张纸。</p>
正是张小公子的饮食起居记录。</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