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钊低声嗤笑。</p>
正要回去，“儿子”昭昭训练结束，跑下山峰，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妈妈，娘亲。”</p>
百里钊看了看他额顶长出的尖尖小角，和手腕、手背、脖颈上淡金色的毛发，才睥睨道：“每日按要求完成训练量，不得懈怠。”</p>
“是，娘亲。”</p>
说着，目光已投向转过身来的周不宣，漆黑似能吸人魂魄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温度：“妈妈。”</p>
“嗯，”周不宣走上前，蹲身抱了抱他，想摸他的角时，又及时收回手，温声道，“最近天热，注意多喝水，实在受不了了，就休息一下，别把自己～～”</p>
“周不宣，”百里钊打断他，冷冷道，“你是想把他养成没用的废物吗？”</p>
昭昭的小脸儿顿时一片阴寒，小手也紧握成拳。</p>
但他没反驳，没说话。</p>
只是克制，隐忍。</p>
周不宣看着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有些心疼。</p>
毕竟是她养大的，还喊了她五年妈妈。</p>
她的心再冷再硬，也不是铁打的。</p>
“殿下……”</p>
“走！”</p>
周不宣面露不忍地看了“儿子”几眼，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狠狠心，什么都没说，跟在百里钊身后离开了。</p>
昭昭看着前面那个无情的背影，目光凶狠。待转向后面迟疑又无奈的女子时，眼神微微变化，低不可闻的轻叫一声：“妈妈。”</p>
妈妈总是背着那个女人去看他，还偷偷塞给他糖。</p>
那是他吃过的最甜的东西，直甜到心里。</p>
所有人都对他那么严苛，那么无情，训练强度也比别人高许多倍，根本不是人受的罪。</p>
当然，他在那些教官眼里也不是人。</p>
只有妈妈。</p>
只有妈妈对他嘘寒问暖。</p>
只有妈妈把他当正常人，从未有过异样的眼神。</p>
妈妈是他身在黑暗里的一道光。</p>
除了妈妈，他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p>
那些或者比他大或者比他小的小孩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陪衬。他随便跳起来踢一圈，他们就会狼狈倒地，毫无攻击力。</p>
他根本瞧不上他们。</p>
鄙视。</p>
满满的鄙视。</p>
拾磴而上，回到石屋，百里钊坐下后端起凉茶：“他的亲生母亲还在为我们所用，你可别入了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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