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天执意跟进来，其实是纯属自找不痛快，可又不能把易锦拉开拖出去扔了。</p>
为了分开这二人，他想了想道：“既然对方还处在收集白骨的阶段，我们倒也不必太着急。这双龙城外有座怪松山，此时积了雪，定然十分好看，不如顺道观赏观赏？”</p>
金暮黎道：“以前都看过。”</p>
她说的以前，是魂穿之前。</p>
而且兽魂珠之天魂珠归体后，时常有记忆片段涌入脑中，其中包括曾在梦里出现过的茫茫雪原。</p>
所以高山雪景并不能吸引她。</p>
“听说怪松山的山腰处有汤泉，咱们可以泡泡洗洗，暖身去寒，”夜梦天见她兴致缺缺，便道，“而且大家在舟船上待了这么久没洗澡，正好能浴个痛快。”</p>
金暮黎这才被说动：“那就去吧，正好这两天我身上也有些痒。”</p>
于是队伍行经怪松山时，特意拐进小路停驻，留十人看守马车物资，另十二人跟着一起上山。</p>
山路石阶被积雪覆盖，微见波浪。</p>
道旁疏枝白雪茸茸如细软绵糖。</p>
护卫队一脚踏上石磴，几乎被淹没整只鞋，好在大家穿的都是鹿皮靴，否则袜子都要一并湿掉。</p>
夜梦天是队伍中的大商贾，其余人自然就是家眷、管事和侍从。</p>
金暮黎与其并行，易锦和兜帽盖脸的祝秋明在中间，后面则是兰尽落和昱晴川。</p>
当然，最后面还有六名护卫。</p>
众人踩着没有足迹的新雪往里走，脚下是一片特有的吱嘎声。</p>
汤泉不难找，近二十里起起伏伏、时高时低的山路后，便见隔着一条溪水的地方热气直冒、汤雾郁然。</p>
金暮黎越溪而过：“我先洗。”</p>
其他人自觉转过身，回避。</p>
温泉水汽十分旺盛，有水泡从汤池底部汩汩而起，散发着清香之气。</p>
金暮暮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暗自嘀咕：等老娘找到地魂珠，恢复本体，那就是一只兽，兽洗澡还怕被人看见？</p>
她咕哝着，却还是朝香溪那边瞟了两眼，瞅瞅有没有不规矩的人转身偷窥。</p>
好在都面朝外不动，挺老实。</p>
易锦和夜梦天倒是不想老实，可众目睽睽之下，做不了小动作。</p>
解衣下入汤泉，金暮黎游过去倚在山体岩壁上，舒服地闭上眼。</p>
去东海之前，她想过种种艰难险阻，甚至做好应对海上风暴时的最坏打算。然而事情和以前并无什么不同，依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任意一个突发情况，都能打乱整个哪怕堪称完美的计划链。</p>
凤栖城外的白骨献祭事件，虽是诸国之灾，是颠覆现有秩序的巨大隐患，却给她带来了益处，使东海之行变得无比顺利，设想过的一切海上灾难也都没有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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