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车上，苏易一直坐在副驾驶翻看着手机。 “苏哥，你觉得哪家公司更好一点？”沈静开车的时候，喜欢和苏易说话，这么一声不吭，沈静瞌睡都要开出来了。 “我在看app和公众号，到底那个更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苏易是在今天的去的第二家公司那里，才弄清楚了公众号和app不是一回事。 “那你认为哪个更合适呢？”沈静其实也没完全明白app和公众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网上说，公众号比app更容易让人接受。因为app需要下载程序，现在不少人在心理上比较抵触，而且注册app会员，需要登记个人信息。现在人们的隐私意识比较强，一般不会轻易注册。”苏易自己都不会轻易注册会员，所以他觉得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 “那公众号呢？”沈静虽然开过网店，但对于网络却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只要是微信好友就可以关注。这样，相当于把主动权给了对方。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一个很吝啬的人掉到了水里，岸上有人准备救他，于是说，把你的手给我，可这个人始终不愿意把手伸出来。这时，他的妻子走过来对他说，你要说，把我的手抓住。于是，这个落水人的人马上就抓住了岸上这个人伸过去的手。”当今社会，人们更喜欢往里拿，而不喜欢往外送。 “可我的微信好友，一半多都是催收。”沈静想到以前那些微信好友基本上都不联系了。经常给自己发信息的，差不多都是催收。 “把公众号的二维码放到潘总的停外面，然后加关注打折。这样的话，应该会有不少顾客愿意。”现在老潘是明源书院的合伙人，如果打折的折扣由明源书院补上，就不算是占停外面的便宜，这就当是推广费用了。 “那公众号要多少钱呢？”今天加上在咖啡馆见的吴优，总共走访了四家公司，一个app的最低报价是六万八千元。最高的要十多万。 “不用花钱。我们自己就可以申请。”这点也是苏易倾向于公众号的主要原因。 正说着的时候，沈静的电话响了，沈静看了一下屏幕。显示为骚扰电话。 “是催收的电话。”这段时间，催收的电话已经不多了。 前不久，网上公布一条消息，一个据说全国最大的催收公司，因涉黑被警方查封。这条消息还披露了这家公司在催收中的各种违法手段，其中包括软暴力催收。 电话响了一会，挂断了。接着，另一个外地的手机号又打了进来。 沈静看了看苏易，苏易点点头说：“接吧。早晚总要面对的。” “您好！请问是沈静女士本人吗？”电话中一个女声客气地问。 “是的。请问你是？”沈静有点紧张。 “我是xx银行委托的方。工号xxxxx。现在跟您协商您的信用卡还款，银行现在有一个优惠政策，对真正困难的客户，一次性减免全部罚息。”对方在电话中语气柔和，语速适中地介绍银行政策。 沈静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看着苏易。苏易现在也不可能接过电话跟对方说。就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请对方把银行的优惠政策发到手机短信上。 “那，你看能把优惠政策发到我的短信上吗？我现在在外面。”沈静索性打开了免提。 “可以的。请问沈女士，您现在是在上班吗？”对方问。 沈静看着苏易的手机屏幕说：“没有。我买点生活用品。” “一会我把政策发到您的手机短信上，请注意收看。这个政策是银行最后一次针对确实困难的用户，希望沈女士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打扰了！”对方说完挂断电话。 接着，沈静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苏哥，这个怎么办？”沈静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也该理一下债务了。”苏易像是自言自语。 “苏哥，怎么理？答应他们还钱吗？”沈静的情绪一下低落下来。这个电话仿佛是在提醒沈静，你是一个负债人，一个老赖！ 这一年多，苏易专心做事，几乎没考虑过还款。那些催收电话，如果态度好，苏易会客气地跟对方说自己现在的难处，的确无法偿还。而那些态度恶劣的，苏易要不直接挂掉，要不把电话放一边不理会。 现在，苏易和沈静每月大概有四万多的收入，主要是沈静的工资和微电影项目分成。而运营代理是根据工程建设节点结算，虽然第一期的民居小院已经买完，但还没到客户的付款节点，支付了很少一部分定金。而规划局的村规已经完了，除了上次付的十万，后面的款一直还没付，苏易也不愿意去催问。 “小沈，回去我们整理一下我们的债务。你自己有统计过吗？”苏易自己有一个债务统计表，但他不知道沈静是否统计过自己的债务。 “没有。我一想到债务就头疼，都不敢去碰。”和大多数负债人一样，当觉得自己的负债已经无法偿还的时候，就选择回避或者逃避。就像沙漠上的鸵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头埋进沙子里。 “小沈，我们也该跟这些债主协商了。现在收入相对稳定一点，是应该考虑还款。”苏易原本是计划等书院项目稳定后，主动和债权人联系。但今天这个催收电话，让苏易把这件事提前提上日程。 “苏哥，记得你说过你那里有近千万的债务，我们现在的这点收入……”沈静记得苏易说过，他自己的债务有差不多一千万，就现在这点收入，怎么还？ “和债主协商，减免利息，然后根据我们的收入预估，分期偿还。”苏易虽然没有主动还款，但一直在心里有自己的还款计划。 “你知道你大概有多少欠款吗？”苏易从来没问过沈静这个问题，因为如果不能帮别人解决问题，就不要去揭别人的伤疤，除非你是医生。 “大概有三十多万。”沈静记得最后一次算自己的欠款是在三年前，大概金额是三十七万多一点。 “是本金还是加了利息？”苏易觉得沈静的欠款不算多，可以优先考虑。 “我也不知道。”沈静摇摇头。 “那我们回去，先做这个事。争取三天之内，把准确的债务清单整理出来。”经过近三年的努力，苏易准备启动还款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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