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已经很久没有和李云岫联系,苏易常对自己说,人要有自知之明。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再像从前。抛开曾经的关系,李云岫和苏易已经不是同一个层级的人。 与人交往,是一种资源的互补,更是一种价值的交换。 当李云岫叫苏易“苏哥”的时候,李云岫是苏市长的秘书,当李云岫叫苏易“苏总”的时候,苏易是李云岫引进的投资商,当李云岫直接叫“苏易”的时候,苏易已经是一个有求于自己的熟人而已。 苏易拿着手机,那个号码却一直拨不出去。最后,苏易选择了短信。 “李书记您好!现在方便吗?有个事想跟您汇报一下。”发出短信后,苏易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特么是说的什么话?一个平头老百姓,跟一个市委书记有什么好汇报的?还不如说有点事想麻烦您。 没有回复。苏易安静地等,然而,两个小时过后,依然没有回复。 也许,该直接跟樊林说,这事,自己帮不了。虽然,苏易也有小高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都有。但小高毕竟是李云岫的秘书,至少,该给李云岫说一声。 昨天从茂林别院回来后,苏易没有去取车,苏易不想在事没办成之前,先拿对方的好处,那样自己先矮了一截。 今天,还没到下班时间,樊林已经打过两个电话,问苏易跟那边联系没有。 苏易直接告诉樊林,那边一直没有回自己的微信。樊林“哦”了一声,听得出来,他有点失望。 苏易突然觉得,这所谓的人脉,有时候也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有朋友找到你,说不帮,人家会说不近人情,帮吧,这也不是自己能帮的事。虽然这些人脉也可能带给自己一些好处,但自己却并不轻松。 “一直没接我电话,短信和微信也没回。”樊林又打来电话,苏易其实除了那个微信,没有再联系过李云岫。 “苏哥,还得麻烦你催到一点,我听说,还有其他人在打这块地的主意。他们也找了领导,我怕万一别的领导答应了,这事就不好办了。拜托了,苏哥。你放心,只要这事成了,项目公司,你来当老大。”樊林许愿,却没有说让人把车给苏易送过来。 “好,我一会再联系一下。”苏易虽然打定主意,如果李云岫不回,就不再联系。 “苏哥,抓紧。商场如战场。”樊林再三说要抓紧。 “好的。我先挂了。”苏易有点烦了。 苏易继续画电脑主机装配图。这次,苏易用手机先搜出图纸,然后对着手机上的图纸画。虽然手机屏幕小了点,但总算不需要画几根线条,就要刷一下电脑屏幕。 做事,可以让苏易淡化或者忘掉烦恼。 樊林没有再打电话,改发微信了。 “苏哥,有消息了吗?” “没有。还是不接电话,不回微信。”苏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决定不再主动联系李云岫。 “苏哥,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考虑面子。直接打电话,只要这事成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解决了,啥面子都找回来了。”樊林试图让苏易放下所谓的面子。在和苏易的接触中,樊林知道苏易是个要面子的人,其实,苏易并不看重所谓的面子,但苏易有自己的自尊。 苏易把手机放到桌上,没有回复樊林。这是真把我当枪使了,如果自己没有李云岫这层关系,你樊总会这么殷勤?而现在,这已经有点威胁的意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就是债务吗。 但李云岫没有回复,也让苏易有些不满。这是连客套都不用了? 以前,即使李云岫在开会时苏易的电话打进去,李云岫即使挂断,也会有一个短信解释。而现在,连个响声都听不到了。 想到这里,苏易已经知道,不管今天李云岫是否回复,但这关系,已经基本用不上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让那些想把自己当枪使的人断了这个念头。 心里放下了,苏易不再纠结。 苏易想起了大猫说的一个事,一个杀人犯,改名换姓潜逃了很多年。有一天终于被抓了,这个人在被铐上手铐的那一刻竟然说了一句: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既然不再纠结,苏易就做自己该做的事。 电脑主机让苏易头昏脑涨,干脆就放下。想清楚了一个道理,就像是打通了一个关节,苏易准备继续写小说。虽然,这篇小说连构思都还不完整。 写小说不同于讲故事。讲故事你可以平铺直叙,而小说,则要考情节来抓住读者。 而情节,来自生活阅历。 苏易虽然想到了以自己的经历为素材,可在塑造小说人物的时候,却总希望自己能更完美一些。而现实中,苏易知道,不少人都认为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一手好牌为什么会打得稀烂? 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 照镜子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长得不漂亮的人。 而苏易的现状,不但不漂亮,甚至有些狼狈。 要用刀自己解剖自己,还不能用麻药,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即使是一篇小说,每一个情节都会牵扯着一根敏感的神经。 苏易在回忆中反省,也在回忆中忏悔。 苏易沉浸在自己过去的时光里。而手机却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谁这个时候给自己发信息?苏易拿起手机,竟然是沈静发来的微信。 苏哥,今天又有人催我还钱。我真的很怕。 不一会,提示音再次响起。 苏哥,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苏易叹了一口气,没有马上回复。 苏易拒绝了沈静的表白,但内心也不是毫无波澜。 如果说情感的需求对现在的苏易是一种奢侈,但本能的需求,却不因理智而蛰伏。 毕竟,苏易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苏易再次响起这次回家父亲对自己说“该成个家了。” 苏易的儿子在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政府平台公司,虽然没有办婚礼,但已经领了证。按理说,就算自己不再组织结婚,对整个家庭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为什么父亲却提醒苏易该成个家? 难道,父亲担心自己孤独终老?只是,这个问题对苏易来说,很不现实。 思路被打断,苏易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苏易和衣靠在床上,准备休息。 他经常听到一些人为失眠烦恼,苏易有点不理解。睡不着不是更好吗,那样可以多做一些事。苏易现在每天的有效睡眠也就两三个小时,就这样,还觉得时间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