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孙虎调任打黑办领导小组组长

“经分局党委研究决定，成立打黑办公室，副局长孙虎同志担任打黑办公室领导小组组长”。一纸任命，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孙虎兼任分局打黑办领导小组的组长。 扫黑办成立后，孙虎的办公桌上就堆满了移交过来的各种卷宗。孙虎让打黑办的同事把这些卷宗按市霸团伙、路霸团伙、抢劫团伙以及街头暴力团伙进行分类。 “孙局，有个案子请您过目。”一个专案民警拿着一沓卷宗走进孙虎的办公室。 “什么案子？”孙虎问。 “清溪派出所承办的一个交办案子。嫌疑人涉及其他案底，本来已经报检察院批捕了，但检院那边又发回补侦重审。” “哦，先放这，我看看什么情况。”孙虎接过卷宗，打开看了起来。 涉案主要嫌疑人，洪兴宇。于2016年8月4日带领三个社会闲杂人员到清溪苑寻衅滋事，被小区警卫制服后送到清溪派出所。 清溪苑？孙虎看着这个卷宗，这不就是冲击一号大院的那个案子吗？当时由青溪派出所接手办的案子。不是已经报批捕了吗？怎么又发回补侦？ 一串疑问。孙虎开始仔细看卷宗。 经初步审讯，洪兴宇伙同其他社会人员，曾经以暴力催收，导致一名男性当事人跳楼死亡，女性当事人因此精神分裂。而在另其他案子中，有三名负债人在被洪兴宇及其同伙殴打折磨致二级伤残，另有一名女性负债人被逼成严重精神分裂。还有一名女性当事人被强制猥亵。 …… 孙虎看着卷宗，当时心里第一想法是想给苏易打电话，但马上就放下这个念头，因为这违反纪律。 但这案子该怎么定性？民间借贷纠纷近几年频繁发生，而大多数都是到派出所调解后不了了之。 看完卷宗，孙虎拿起电话打给青溪派出所所长魏勤：“魏所，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来了解一个案子。” “孙局，不对，现在是孙组长。是洪兴宇的案子吧？”魏所在电话里说。魏所曾经是孙虎刑警队的搭档，两人之间倒也用不着客气。 “是。准备见见这个大哥。案子是你们所办的，要见这个大哥，还得请魏所来安排。”按照办案程序，嫌疑人在看守所羁押，案件移交后，接手的单位如果需要和原办案单位和人员交接，而案件中的疑点可以通知以前的办案单位协助。 “是你孙局亲自来？”魏所问，因为，这些事，孙虎完全可以让下属去做。 “还是我自己来吧。”孙虎说。 “那我还是亲自陪你孙局吧。什么时间？” “这个大哥啥脾性？”孙虎问。 “滚刀肉。你自己把刀磨快点。什么时候？”魏所说。 “知道了。明天上午九点，我们看守所汇合。”孙虎说完，放下电话。 “行，那我先通知看守所那边准备询问室。”魏所放下电话就给看守所打了电话。 “那我先挂了。不谢！”孙虎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孙虎调出洪兴宇的档案。 洪兴宇，男，民族：汉族。生日：1978年4月27日。籍贯，榕市。家庭地址：榕市通城区砖瓦市街72号附7号。婚姻状况，离异。家庭主要成员：父母，儿子。文化程度：高中毕业。职业：自由职业。现住址：榕市通城区贡院南街8号文星花园8栋一单元1008号。 1999年6月12日，因寻衅滋事致人重伤二级，被判刑三年零七个月。于2023年1月12日获释（减刑一个月）。 2005年11月9日，伙同社会闲杂人员敲诈市场商户，被敲诈商户联名报案，因未造成伤害，被拘留三个月。 2007年3月20日，从事个体家具销售。自此到2016年8月4日，无刑事案件涉案记录。 2016年8月4日，肖建等三人到清溪苑小区寻衅滋事，经查，肖建是受洪兴宇的法事务所委托催收一笔欠款。洪兴宇涉嫌幕后主使，随后，洪兴宇被刑事拘留。羁押在榕市看守所待审。 在案件调查中，发现洪兴宇自2012年8月18日注册成立了赖克法律事务所，洪兴宇任法人代表，股权比例：40，另外两个股东为林莉和黄浩。 赖克法律事务所主要业务是承接一些单位和个人的债务处理业务。 而冲击清溪苑事件是因为受一家银行委托，催收一笔信用卡欠款。 欠款人是苏易。 相关事件： 2014年1月11日，赖克法律事务所的人催收人员（共五人）到荷花小区三栋二单元一号住户家中催收，肖建等五个催收人员在该住户家中住了二十八天，直到除夕前一天，该住户不堪折磨，男主人跳楼身亡。派出所出警后，因为是债务纠纷，而无证据证明死者被其他人推、扔下楼的证据，判定为自杀事件，不予立案，未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 2015年7月21日，赖克法律事务所的催收人员肖建等将债务人夫妇带到其办公室，限制债务人的人身自由长达17天。在限制债务人人身自由期间，催收人员采用罚跪、打耳光、逼迫女性债务人脱衣服、看黄色视频、和逼迫债务人表演节目等方式侮辱肆虐债务人，导致女性债务人精神分裂，至今仍住在精神病院。 2015年11月10日，肖建带领十二名社会闲杂人员到某企业催收欠款，把该企业员工全部逼走后，把该企业老板和财务经理扣留在该企业办公室。该企业老板和财务负责人为夫妻，肖建把两人分别关在两个办公室，其中，有三名社会人员对该财务负责人进行强制猥亵。 孙虎一把将卷宗砸在办公桌上，点上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 冷静下来，孙虎接着调看了赖克法律事务所的股东和主要人员的档案。 林莉，女，民族：汉族。出生日期：1988年7月16日。籍贯：江城市元斜江镇。家庭地址：斜江镇元山村4组132号。婚姻状况：未婚。家庭成员：父母，弟弟。文化程度：高中肄业。职业：自由职业。现住址：榕市通城区梧桐街道18号梧桐小区8栋一单元1802号。为赖克法律事务所股东，股权比例：45，职务：监事。 黄浩，男，民族：汉族。出生日期：1986年4月12日，籍贯：榕市。家庭住址：榕市江桥区小校场街道117号附9号。婚姻状况：未婚。家庭主要成员：父母。文化程度：大学本科。现住址：榕市西区西马桥街道96号榕苑7栋二单元1105号。职业：律师。工作单位：赖克法律事务所。为赖克法律事务所股东，股权比例15，职务，赖克法律事务所主任。 肖建：男，民族：汉族。出生日期：1985年9月24日。籍贯：雅江市。家庭住址：雅江市木圩镇14组173号。婚姻状况：离异。家庭主要成员：父亲、儿子。文化程度：初中。职业：自由职业。榕市临时居住证备案地址：榕市通城区贡院南街11号文苑小区4栋一单元7号。职业：自由职业。赖克法律事务所临聘职员。 1993年因斗殴致人重伤一级被判7年有期徒刑，于2000年刑满获释。 2001年3月，因寻衅滋事被拘留15天。 2005年11月，伙同洪兴宇敲诈市场商户，被拘留三个月。 2014年1月11日，作为赖克法律事务所外聘人员，带人到负债人住处催收，导致负债人跳楼身亡。因无他人暴力导致当事人跳楼的证据，不予立案。 2016年8月4日，作为赖克法律事务所外聘人员，带人冲击清溪苑小区被小区警卫制服后送派出所，被刑事拘留现羁押在榕市看守所待审。 …… 肖建，这个频繁出现在几乎所有事件中的人，却不是赖克律师事务所的员工。所有笔录的记载都是债务外包的承包人。 如果肖建只是业务承包人，赖克法律事务所的确不是主要责任人。如果肖建是赖克法律事务所的员工，那赖克法律事务所就是主要责任人。 怎么才能证明肖建和法律事务所是劳资关系，还是委托关系？ 孙虎再次调出肖建的档案，仔细分析。 劳资关系，劳资关系最根本的就是工资。 想到这里，孙虎打电话让一个警员马上去查赖克法务的账目。资金往来，尤其是工资发放情况，要详细的名单。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去查银行账目的警员回来，拿回一摞银行流水。 孙虎让三个警员加班务必在明天上班之前进行分类，并整理成一个表格。 而孙虎则开始调阅和赖克法律事务所有关的相关债务人的资料和档案。 当孙虎看到一个申诉状备份的时候，孙虎把这份申诉状调出来。 申诉状是荷花小区那个跳楼的男性当事人的父亲写的。老人是一个村小的退休民办教师。那年，儿子让十四岁的孙子回老家跟爷爷奶奶过春节，老人以为是儿子媳妇想趁春节假期过二人世界，但没想到，春节还没到，就接到了儿子的死讯。老人到榕市处理儿子的后事，才从邻居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儿子是欠了高利贷，被催收的逼得跳楼，而媳妇也从此疯了。一个家，就这么散了。老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听说那些催收从腊月就住到了儿子家里，一直到除夕的前一天，儿子突然跳楼了。 警方经过现场勘查，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老人觉得儿子不可能在没人逼迫的情况下跳楼，而且，就算儿子欠债自己跳楼了，那媳妇疯了又是怎么回事？所以，老人一直在给分局，市局，甚至市政府申诉。但都仅仅是备份后就没了下文。 孙虎接着调出这起债务的全部备案资料，发现借条上的出借人竟然是赖克律师事务所的股东林莉。 林莉，如果是出借人，同时又是赖克的股东，那这笔债务是林莉私人委托给赖克，还是赖克自身的债权？ 而林莉还是一个小贷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个林莉有那么多钱做小贷业务吗？她的钱怎么来的？ 调出林莉的档案，孙虎发现林莉并没有任何显赫的家世，而且，是从一个小镇来到榕市。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家族资本，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支撑小贷业务的收入来源。她的等级在册的资产，有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米的住房和一辆奔驰glk。 再查看小贷公司和赖克法律事务所林莉的认缴资本金都没有完成实缴，也就是说这两家公司，林莉只是认缴注册资本金，但都没到位。 林莉的小贷公司用什么钱在放贷？集资？或者说林莉只是一个代理人？其背后还有真正的资方？ 再回到赖克法律事务所，赖克的催收事件报案备份的有七八个，而这些人竟然都是有着不同案底的社会闲杂人员。这其中就有肖建。 孙虎有了一个想法，这次，不从清溪苑事件入手，而从荷花小区自杀事件入手。 凌晨一点过，整理银行流水的同事把整个流水进行了分类。果然，从2013年直到现在，赖克律师事务所的工资表上一直有肖建的名字，而且，即使现在肖建已被羁押在看守所，每月依然在发放肖建的工资。 早上七点，孙虎给魏所打电话：“今天先见见那个肖建，然后再见洪兴宇。” “好的。知道了。”魏所刚起床就接到孙虎的电话，看守所昨天就联系好，至于先审哪个，就看孙虎怎么安排。 给魏所打完电话，孙虎又给下属打电话，查林莉小贷公司的账目。 八点，孙虎带着一个助手去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