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红蓝六人组

“苏哥，你的意见，我给行里汇报了。我们会终止和那家法务公司的合作。但在媒体上发公告，恐怕有点问题。毕竟，银行也是国家的，从银行本身来说，催缴欠款也是正常业务。委托的法务公司在具体操作上有不规范行为，我们解除合作。如果发布公告，就涉及到银行和法务公司两家单位，而且，发布公告也需要一些法律手续。”李诚知道，现在和苏易还必须先就事论事。在这个过程中，拉近双方的距离。 李诚和苏易坐在茶楼的包间里，李诚依然一副为苏易考虑的诚恳。 苏易没有急于表态。一来李诚代表银行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本来就是自己欠钱，李诚却如此低调，这让苏易有点看不明白。虽然，催收的行为因为警方的介入，让银行感到压力，但一码归一码，作为银行工作人员的李诚，难道不应该继续催收吗？ “好。我知道了。”苏易见李诚等着自己说话，就不置可否地说。 “另外，今天约苏哥见面，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李诚说到这里，看了一下苏易才接着说：“苏哥，不知道银行这边你准备怎么处理？小李担心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有诉讼风险。” 这就来了！苏易心想。 “李主任，说到这个事，我也知道回避不了。我不会让你为难，该起诉，你们正常起诉。任何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推卸。我也知道，我面临的可能是进去。”苏易的确来之前就知道回避不了信用卡欠款的事。 “苏哥，我们不说气话。我也要给单位一个交代。我前思后想，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合不合适，今天请你来就是和你商量。”李诚说到这里，很适时地给苏易递上一支软中华。 苏易接过烟，拿出火机，伸过手去给李诚点燃，然后自己点上：“李主任，你说。” “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苏哥的英业集团。现在虽然遇到了这个坎，但我相信苏哥的能力和魄力。正好，我一个朋友，让我给他推荐一个有能力的合伙人，我就想到了苏哥你。” 李诚说完，停下来看着苏易。 “我现在的情况，也许李主任并不完全知道。毫不夸张地说，我现在除了一身债务，已经一无所有。恐怕没有和人合作的资格。但我还是感谢李主任的热心和好意。只是，现在我的确没有和人合作的任何资源。”苏易没想到李诚会给自己说这样的事。但转念一想，恐怕是看重自己父亲的关系。 “苏哥既然这么耿直我也就坦率地说，可能你想到了是不是想利用苏市长的关系。这点请你放心，苏哥的人脉肯定是优质资源，但这次给你介绍的朋友，也绝不是那种破坏性利用关系的人。因为这个朋友可以说是从最底层做到现在的规模，很踏实，也很耿直一个人。我今天也约了他，一会大家见见，成不成，苏哥接触后再定。”李诚说的很诚恳。 “李主任，要不，我先考虑一下再见面。”苏易的确一点准备没有。 “大家先见个面，这样也便于苏哥你判断。要不就这样，我问一下他到哪了。”李诚抓住苏易犹豫的心理，算是把这次见面定了下来。 “那谢谢李主任了！”苏易不好再推辞。 当樊林走进茶楼包间的时候，李诚起身：“樊总，我给你介绍一下。” 苏易起身和樊林握手后，李诚说：“樊总，上次你不是让我给你介绍一个合适的合伙人吗。正好，今天我和苏总一起说其他事，就顺便约你来和苏总见个面，大家聊聊，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那我可太感谢李哥了。现在公司正在扩大规模，我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而且李哥你也知道，我是从工地做起来的，要管理公司，这还真有点弄不醒豁。”樊林握着苏易的手并没有马上放开，又摇了摇说：“苏总，今后还得靠你多操点心。你放心，我老樊，别的有点不多，但觉得耿直！” “谢谢樊总！我还不清楚樊总具体做的哪行。要不，我先听听樊总的意见。另外，我的情况不知道李主任告诉你没有？”苏易坐下后，对樊林说。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大家先聊聊”李诚说。 不到一个小时，三人从包间里出来。 刚才在包间里，李诚把苏易正式介绍给樊林。苏易说话的时候不多，听樊林介绍自己的公司。 樊林和李诚不同，如果说李诚给苏易的感觉是一个老成的职场中管，樊林就有点江湖的粗放与豪气。 “苏哥，我是从包工头干起的，文化不多。李哥经常批我江湖习气太重，上不了更高的台阶。所以，我就将他一军，让他给我找个诸葛亮。当时他给我说是苏哥你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当时的英业集团，说真的，我都够不上。没想到，老天有眼，居然能有和苏哥合作的机会，” “哼。樊总，扯远了。”李诚心想，这莽货还真是不会说话，苏易要是多心，岂不是说自己倒霉了，你倒谢天谢地了。 “苏哥，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你兜到兄弟。我的意思是说，苏哥要是不嫌庙小，我们一起整。别的我老樊不敢说，起码，抽烟喝酒耍朋友，苏哥你放敞了整。” 樊林好爽到有点粗鲁的话，倒让苏易觉得比较真实，不像是那种带着面具的应酬。 “樊总，我的情况肯能李主任没给你说清楚。” “苏哥，你不要说，情况我知道。哪个做生意的没日过笨？遇到难处，你抽一把，我搭个手，有啥磨不开得疙瘩。你来，总经理你当，我们好生整点动静出来。一年半载的，啥子扣解不开？” “谢谢樊总。我考虑一下给你答复。”苏易开始有点动心。 “苏哥你给个账号，老樊我先拿点诚意出来，行不行，都不存在。”樊林更加好爽地说。 “樊总，现在苏哥的银行账号有点问题。”李诚插了一句。 “这事先不忙。我想先了解一下樊总的业务情况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苏易问。 “有啥子不方便的。要是行的话，明天你到公司来，查账都可以。”樊林一口答应。 看差不多了，李诚开口道：“这是也不是今天能办的。我们一起吃个饭，大家再加深一下了解。”李诚的确很善于把握时机和火候。他知道，再谈下去，也就是这个结果了。既然苏易想要了解樊林的公司，那至少已经心动了。作为英业公司的老板，苏易也不可能现在就做出答复。 “李哥，苏总，三个寡公子吃饭没意思哈。要不，我约几个美女？”樊林说。 这事苏易不好表态，就保持沉默。 “也行。樊总你安排就好。但是，不能找那些混夜场的。”李诚说。 “李哥放心！绝对良家。”樊林说完就开始打电话。 安排好后，樊林又问李诚和苏易想吃什么。 “随意就好，我不挑食。”苏易说。 “吃喝玩乐，你樊总可比我专业。”李诚说 “那就我定哈。我们去是海鲜。主要是海鲜生猛。”樊林见两人都没明确的意见，就自己定了。在内陆城市，海鲜绝对是上档次的菜品。 三人下了楼，樊林的发现4就停在门口，李诚的a6停在停车场。 “苏哥，你就坐樊总的车。你们也熟悉一下。”李诚说。 “我们先去接美女。这点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樊林说着上了车，苏易也拉开发现4的副驾驶车门。 “苏总，你对建筑这个行业熟悉不？”樊林在车上问。 “如果是装修和绿化，了解一些。对于其他就不熟悉了。”苏易说。 “装修和绿化，都是高利润的项目。我们公司也有装修和绿化的资质，但这方面的业务接得比较少。主要是拿不到。现在主要还是做房建。” “樊总觉得我能帮你的公司做点什么？”既然话说到这了，苏易也就顺便问问樊林到底需要自己做什么。 “主要想请苏总帮着把公司理顺。说真的，一年到头，业务虽然不算少，但365天都像在扯筋割孽，那些项目经理嚯我们就像嚯瓜娃子，一不小心，少说几万，大了就是几十万上百万，我们呢，防这些项目经理就像防贼。而甲方监理那边，从头到尾，我们就是孙子。这钱是能挣一些，但真的挣得造孽。”说到这里，樊林是真的希望能有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理顺了，能挣钱挣得硬气一些。 “嗯。这倒是这个行业的特点。”苏易想起以前自己开玩笑说，施工行业，不但是弱势群体，还得装弱智群体。有些事，看破还真不能说破。 “樊总管理项目采用的那种模式？”苏易问。 “哪有啥模式哦。反正一个项目拿下来，我自己先算账，把账算清楚了，然后再招标比选分包出去。不管这些分包咋个整，反正保证我的利润是硬杠杠。”樊林说，他一直是采取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来管理项目。 “这样倒是很直接。但分包方为了拿到工程，低价投标，然后有可能在施工工程中，可能存在分包方在材料和工艺上挤压利润的情况。施工上少做一个工序，材料上降低一个等级，还有其他，比如预算外签证、超进度收款等。”说到这些，苏易仿佛和一个朋友在讨论工程管理，话题自然了许多。 “哎哟苏总，苏哥，你这是内行啊！到了公司，你一定好好管一下这帮龟儿子。”樊林没想到苏易居然对工程管理这么了解。看来，还李哥还真是找对人了，没准自己还就捡个宝。 “现在樊总是怎么控制质量的？”苏易问。 “我咋控制哦，你有一百个办法，他有一百个对策。我反正不管，甲方验收合格就行，要是不合格，各人自己返工整改。”樊林的思维一直简单粗暴。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在施工中，会流失一些利润。虽然现在的施工组织设计已经是一个纯粹的投标文件，大家也不一定照这个文件实施。但在具体施工中，可以由公司针对每个具体项目，编制一个可行的施工组织计划，要求分包方严格按这个计划实施。而公司则按这个计划监督和控制施工进度，施工质量，还有就是施工安全。”苏易说。 “也不是没这么干过。但一做起来，就顾不上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忙都忙不过来，最后就是，能按期交工验收就行。”樊林的公司也招聘了一些专业的工程管理人员，但后来，这些管理人员到工地后，和分包方很快就打成一片，那些所谓的计划，就成了摆设。 “是公司的管理人员和分包方之间形成了一个利益联盟？”苏易直接问。 “就是这样。其实，我们和甲方不也是这样么。对分包方来说，我们就是甲方。一个道理。”樊林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状况，毕竟，自己不也是这么糊弄甲方么。 “嗯，这的确是施工行业的一个普遍情况。”苏易自己在管理装饰公司的时候，也因为这种情况导致项目出现亏损。而最大的问题，这些分包方和公司的管理人员，几乎都没有责任能力，或者说，即使有这个责任能力，公司也难以追责。到后来，就开始收保证金。甲方收公司的保证金，公司收分包的保证金。层层下压，最后大家都挖空心思通过变更、签证、材料上降等降级、工艺上偷工减料来增大利润空间。于是有人专门做分包掮客，注册一个 劳务公司专门接分包，然后再把项目分解到各个施工班组，据说，有的项目的保证金已经收到具体施工的工人头上。你要来做泥工，可以，先交保证金。 “苏总有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的话，那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樊林这话是发自内心。 两人聊着，就到了接人的地方。有三个年轻女子正站在路边聊着。 樊林停了车，李诚的车也跟着停在了发现4的后面。 “来，娟娟，给你介绍一下。”樊林下车对一个披着直发的女子说。 “这是苏哥，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樊林先介绍苏易。 “这是李哥。银行高管哈。”跟着樊林介绍停好车走过来的李诚。 “苏哥好，李哥好。这是雅萍，这是欣儿。”娟娟把一个短发女子和一个系着马尾的女子介绍苏易和李诚。 娟娟和欣儿上了发现4，雅萍上了李诚的a6。 樊林开车直接到了一个很有名的海鲜排挡。 “今天和酱香还是浓香？”下车的时候樊林问苏易和李诚。 “都可以。看苏哥习惯喝酱香还是浓香。”李诚说。 “我不挑。能喝醉的都是好酒。”苏易说。 “苏哥真幽默。”欣儿说。 “像苏哥这种档次的男人，说不挑，是在高端上不挑。你要真拿一瓶歪嘴，你看苏哥挑不挑。”娟娟说。 “我是真不挑。喝泡酒都能喝醉。”苏易想起昨天晚上房师傅的泡酒，那味道还真不错。 “那得是熊胆泡的五粮液。”雅萍也跟着凑趣。 苏易笑了笑，没再接话。 饭局到一半，樊林说：来，大家都加个微信，留个电话。 于是大家相互加了微信，李诚说：干脆我们建个群。说完，李诚马上建了个群，另外五人拉了进去。 苏易看了一下群的名字：红蓝六人组。 “咋就叫红蓝六人组？”樊林问。 “这都不明白？红颜蓝颜三对六个人。”喝了酒，娟娟也大方了许多。 “苏哥，你有文化，你觉得咋样？”李诚问苏易。 “这个，我真不太在行。”苏易说。其实，看到六人组这个名字的时候，苏易莫名冒出了“六畜兴旺”这个词。 “下半场，k歌！”樊林在喝得差不多后说。 “我就不参加了。”苏易并不想去，也不想弄点浪漫啥的。 “那可不行。你不去，欣儿咋办？苏哥，你可不能太自私哈。”娟娟说。 “你看，苏哥，你要走 ，得先问下欣儿同不同意。”樊林搂着娟娟说。 “苏哥，就一起去吧。不然，扫大家的兴。”李诚也说。 “对了，我们先找两个代驾。”樊林说。 苏易没再坚持。 一顿饭的功夫，苏易就被拉进了李诚和樊林的圈子。苏易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