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慢生活的沉重与压抑

在房间里看着电脑的苏易，一直等外面没了动静，才准备出来透透气。晚秋的清晨，在阳光灿烂的屋顶漫步，这应该是不少人羡慕的慢生活画面。然而这画面带给苏易的却是一种生活突然停摆的沉重与压抑。 屋顶的其他房门都关着，上班的上班了，上工地的上工地。没地方去的苏易心里有点空落，仿佛一下就成了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 苏易曾经跟陈雪说过，自己宁愿没有住房，也不能没有办公室。陈雪当时还笑着说“你苏总，说好听了是工作狂，说难听了就是劳碌命！”当时苏易就说“人，工作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吃饭是为了工作！” 而现在，工作和吃饭，都成了问题。而这还不算是迫在眉睫。 昨晚轮番袭扰的蚊子和拍在巴掌里的蜘蛛，让很在意环境卫生的苏易很不适应。刚才在电脑上找怎么防房间里生出蜘蛛或者其他的小动物。网上一大堆关于防止蜘蛛的帖子。而且看到最后，苏易竟然觉得有点颠覆自己的认知。 先是各种预防蜘蛛的办法。 那些防止蜘蛛的办法看着就没什么用，而且，会把房间弄得像个女人的闺房。苏易在意环境卫生，更在意环境的气味。只要不是自然的气味，苏易都觉得是异味。 1。使用精油和天然洗洁精。 很多精油可以用来驱赶蜘蛛，比如柑橘、茶树、薰衣草、薄荷等。 方法:在1升水中加入几滴精油和天然洗洁精，混合，倒入喷雾瓶中，摇匀，然后将混合物喷洒在蜘蛛出没的地方。 可以沿着踢脚线喷天然驱蚊剂，包括墙面与天花板连接的角落。每周重复喷一次。 2。用柑橘汁驱赶蜘蛛。 柑橘的气味可以赶走许多蜘蛛和昆虫。可以买无糖的柑橘汁或者和水混合，然后把混合好的液体倒入喷雾瓶。用混合液喷洒台面、抽屉、橱柜或门口、窗台。 3。用醋和胡椒来驱赶蜘蛛。 在1升水中加入118毫升醋和28 3克辣椒粉或辣椒酱，摇匀后倒入喷雾瓶中。 把混合物喷在蜘蛛网上和所有蜘蛛喜欢织网的地方。 4。种植薄荷或薰衣草。 家里有条件的话，可以在窗户附近种薄荷或者薰衣草，防止蜘蛛织网。 另外，保持家里的清洁，不要留下食物残渣和残渣。蜘蛛会被食物吸引，尤其是在温暖潮湿的环境中。 苏易看得头大。接下来却有看到另外的说法。 …… 房子里的大多数蜘蛛以蚊子和其他害虫为食。大多数蜘蛛不会对人类构成威胁。它们可以净化环境，捕捉有害生物，如昆虫，如携带疾病的蚊子。 很多蜘蛛往往选择生活在室内，但又非常隐蔽，比如蛛形纲和蛛形纲。它们是全能的食肉动物，抓到什么都能吃。蜘蛛经常捕捉害虫，甚至是携带疾病的昆虫，如蚊子。 非洲家庭中甚至有一种喜欢吃满是鲜血的蚊子的跳蛛。因此，杀死蜘蛛不仅会消灭生命，还会使家庭成员失去害虫的重要天敌。 这……这蜘蛛还是益虫？ 想到那些腻人的味道，苏易干脆选择相信蜘蛛是益虫，反正也就那样了，也许这屋顶及这样，慢慢适应，共存共荣吧。 但灭蚊器必须要买。 还有，是不是应该像房师傅那样，弄点简单的厨具，反正没啥事，干脆自己开伙做饭。手上两千块钱不到，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如果在外面吃饭，估计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没办法开源，就先节流。 苏易回到房间，在网上找了一家租煤气罐的，顺便在他们那里买了一个燃气灶。十一点过，煤气罐和煤气灶送来了。却没地方安放。送煤气罐的师傅应该很了解这些客户，热心地说，他们还有简易的二手灶台，这里应该能放下。苏易问了一下价格，让师傅再跑一趟，把灶台送来，师傅看了看屋子，问苏易还要不要冰箱，七成新，只要三百块钱。苏易想了想，让师傅把冰箱一起送来。师傅走的时候还说，冰箱还可以质保半年。但这一趟运费到另外给。 十二点过，冰箱、灶台都安放好后。但屋里连一包挂面都没有。苏易锁上门下楼。在“停外面”吃了一碗面，苏易问了老潘这里菜市场在什么地方。还好，不算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去菜市场买了米、面、油盐和一些作料，顺便又买了一些肉食和蔬菜。回到屋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抽了一支烟，苏易关上门躺在床上。这一觉，苏易竟然睡得很沉。也许就像那些逃犯，在落网后反而能睡个踏实觉。是的，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不再有那种战战兢兢的紧张和焦虑，有的只是累，心累。 虽然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苏易精神好了许多。苏易洗了一把脸，苏易坐到电脑前，本来准备在练习一下做宣传册。可昨天设置的电脑背景却让苏易无法静下心来。 电脑屏保是一根绞索，绞索的另一端悬着一个破旧的布袋，布袋上一组数字2650。苏易本意是想随时提醒自己。看着这个屏保，苏易有一种腰都直不起的沉重感。 苏易的思绪就像被拉进了一条时空隧道。 经商近二十年，苏易并不是一帆风顺，其中也经历过几次大的危机。但最终都逢凶化吉。 第一次银行贷款逾期，已经是十多年前。那次，靠天河集团的改制，渡过了难关。 接下来，不到两年，因规模扩大，出现财务危机，又靠木江宾馆重组，再次过关。 再后来，天河大厦因为受网店的冲击，出现大比例退租，有靠木江工业区的投资缓过气来。 而这一些列的操作，几乎都是靠银行贷款或者借款缓解了财务危机。 而这次，仿佛是这些危机集中爆发，资金断链、建设烂尾…… 英业集团和苏易最终成了失信人。就像一个轮回结束，成了定局。 948万！如果像这屋顶的邻居那样，苏易一辈子也还不清。而现在面临的问题，最急迫的还不是这948元，每天的2650元，而是，还有每天必须的开支：按每天50元的生活费，连半个月都支撑不了。而每天50元的生活费，苏易是这么计划的：一包烟，15元，买菜20元。日用品（牙膏、洗衣液等）平均每天5元。交通费5元。还剩5元，备用。苏易从手包里拿出剩下的钱。仔细数了一遍，还有1247块6毛。这些钱，忽略那七毛零钱，大概还能坚持二十来天。 苏易“零钱”的概念以前可不是毛票，甚至不是百元。苏易曾经把开了扎捆条的钱叫做零钱。有一次和几个朋友聚会，大家争着买单。苏易看了看自己的手包说：都别争了，我这里还有大概两千多的零钱。那时候，苏易手包里随时都有两万备用金。 “老苏，吃了没？”房东孙赫推了推苏易的房门就走了进来。 “哦，孙先生。”苏易起身招呼孙赫。 “我来想问一下你，要不要洗衣机，如果要的话，我买一个。不过每个月要多交50块钱。” “不用了。我衣服不多，自己洗也不麻烦。”苏易说。 “哦，那就算了。哦，你买了个冰箱？当时你没说，你要的话，我们也可以配的。”孙赫看了看苏易的房间的冰箱说 “今天租煤气罐的时候，他们那里有二手的，就买了一个。” “嗯。有个冰箱也方便。老苏你也打游戏？炒股吗？”孙赫看着苏易那有点惊悚的电脑屏保，以为是什么游戏。 “不是，我不会打游戏。也不炒股。以前上班的时候有一些资料。”苏易说。 “你这画面够吓人的。”孙赫干脆坐到了苏易刚才的椅子上，伸手就去拿鼠标。 “孙先生，来，抽一支。”苏易递过一支烟算是把孙赫刚摸着鼠标的手给支棱开了。 “这楼上用电脑的就你一个，老苏以前做哪行的？”孙赫问。 “也没啥专业，就是在办公室打杂。”苏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含糊地说了一句。 “现在在哪上班呢？” “老板的公司没做了，现在暂时还没上班。”苏易已经觉得有点难堪了。这房东怎么这么刨根问底。或许，是担心租客的房租能不能按时交吧。 “哦，那没啥我就先下去了。有啥需要的你说一声。”可能孙赫也感觉到了尴尬，站起身说。 “好的。那你慢走。”苏易把孙赫送到门口。 “小沈，你在吗？在的话开一下门。我找你有点事。”孙赫没有下楼，向沈静的房间走去。 沈静开了门，站在门口却没有请孙赫进去：“孙哥，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的公司要找一个办公室文员，你看你愿不愿意去。要是愿意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下我那个朋友。”孙赫见沈静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有点不高兴。 “我考虑一下再说好吗？孙哥，里面有点乱，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沈静说。 “那你快点。”孙赫说完，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被孙赫这么一搅合，苏易也没了做饭的心思。于是，打开一个网站浏览。却看到网页上弹出一个广告：不上班，做自媒体，月入过万。 对于这类广告，苏易一直不以为然。但现在生活工作都成问题的苏易，却忍不住点开了这个广告。月入过万，对现在的苏易来说是不小的诱惑。 一个全新的行业，通过创作视频、图文、参与评论、回答问题……仅仅一部电脑，甚至手机就可以赚钱。 苏易在百度上输入“自媒体”，居然有很多链接。曾经是第一批网虫的苏易发现自己已经不了解网络了。苏易点开这些链接，开始仔细了解。 只是，没多久，苏易就开始被蚊子袭扰。这才想起今天下去买东西的时候忘了买灭蚊器。没有空调的房间又无法关上房门，正是秋老虎的时节，一关上房门，就像是桑拿房。 苏易只好起身再下楼去买灭蚊器。走出房门，却闻到一阵香味，那对中年夫妻已经回来，男人正在炒着锅里的菜。苏易的肚子和喉咙同时“咕嘟”了一声。 算了，还是去“停外面”解决吧。 在下楼的时候，苏易却接到了李云岫的电话。 苏易一下紧张起来。虽然和李云岫保持的畅通的联系，但这个时候来电话，苏易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父亲家里出了什么事？”虽然李云岫早就是父亲的秘书，父亲也退休了。但父亲一直比较认可李云岫，也一直保持着比较近的关系，一些事，父亲也会委托李云岫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