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在谷城招安之后，拒绝总督整编和调遣，“招安鬼才”熊文灿逐一应允，并不许巡按和县令设计暗害张献忠。</p>
张献忠将麾下四万部众分设四营，交给自己的义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统帅。</p>
他利用多年打土豪攒下的金银招兵买马，训练士卒，打造军械。</p>
湖广地区与北方恍若分属两个世界，前者收成丰足、百姓安居乐业，后者干旱连连，流民遍地。</p>
得益于“八大王”撒币行为，小小谷城县涌现大量工作机会。</p>
饶是寒冬季节，县城上下依旧忙碌。</p>
劳工搬运货物在渡口与关厢之间来回奔走，泥泞的乡道繁忙嘈杂，牛哞马嘶，鸡鸣狗叫。</p>
农民驱赶牛骡在乡道泥路边掠过，遗留下来的牛粪堆积在路边形成粪堆，迎面就能嗅到一股臭味。</p>
行商小贩在沿着过道叫卖，或有买鸡贩鸭的农户与行人顾客讲价周旋。</p>
县城周边的猎户背着猎物、兽皮赶来市集交易，若是碰到出手大方的“西军”士卒，便能顺利过个肥年。</p>
谷城守备“外松内紧”，虽然城门尽皆敞开，但街道上处处可见巡逻的士兵。</p>
城内的热闹程度与关厢、市集不遑多让。</p>
进入城中，一支戏台班子在城中一分为二，一组前往城东，一组前往城西。两组在城内顺时针轮回演出。</p>
一组采取全新的模式，讲述一个古代王朝的悲剧故事——</p>
有人负责说故事讲旁白，有人负责背景道具，有人穿着戏服开始表演。</p>
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人类帝国，邻国猪妖率领大军兵包围边境要塞，求援的消息犹如雪花般传入京师。</p>
若是猪妖攻破要塞，帝国边境将无险可守，数十万妖怪将长驱直入。</p>
年轻的人类皇帝下令支援，只是时局艰难，财政拮据，帝国元帅七拼八凑才集结十二万大军前去支援。</p>
奈何人族吃过太多败仗，“一猪等五人”的战力公式人尽皆知，帝国元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步步为营派遣先锋削弱猪妖的围城大军。</p>
所幸元帅的战法有效，打得猪妖连连败退，甚至逼得猪皇御驾亲征。</p>
可惜天不佑人类，年轻的人类皇帝苦于钱粮不足，又做事操切，竟强令元帅与猪皇决战。</p>
元帅明知决战胜算不大，还是被迫领兵前进。</p>
两军各有十数万兵马在要塞附近对峙，互相交手数场各有胜负，谁料猪妖利用人类不敢前攻的软弱，在人类后方挖掘十数里长沟断绝后路。</p>
自知被围的人类士气大跌，皆有逃跑之心。</p>
此时一员虎将勇敢站出来，挑选精锐死士夜袭猪妖大营，只差一点就能杀死猪皇，可惜终是功败垂成……</p>
扮演猛将的演员卖力表现决死突击，竟真有一种杀气腾腾的煞气。</p>
“好好好！”一位旁观的李姓小将不由得拍掌鼓劲，旋即从怀里掏出铜钱丢出去。</p>
只听铜钱叮咚声响，数十枚铜钱落在演员脚边。</p>
扮演猛将的演员没有去捡，而是备受鼓舞地露出浅浅微笑，更努力地挥舞木刀扮演最后一战。</p>
二组是出卖气力的杂技卖艺团。</p>
同伴高高举起铁锤重重砸在表演者胸口，表演者结结实实吃了一痛，脸庞憋得通红，一击下去，大石未碎。</p>
于是同伴又举起石头砸下一击，只听咔嚓一声，几乎能覆盖胸膛的大石板忽的裂开，两块碎裂的大石很快被周围的同伴挪走。</p>
他们举起石头在人群内圈里走动，似乎在展示这石头是确确实实用铁锤砸开的，并没有掺假。</p>
紧接着又有同伴展示出一系列危险性极高的绝活，什么长枪刺喉，脑袋砸板砖，连续前后空翻……</p>
惹得围观群众纷纷摆手叫好，一名卖艺人趁着观众热情度高，赶紧捧着一个暗色的铜锣走到观众面前讨赏。</p>
看绝活的时候大家拍手叫好，可到了要钱的时候，观众便下意识后退数步，要么声称自己手头有点紧，要么闭口不谈钱的事，仅有几个有点闲钱的看客赏了一些铜板。</p>
几十枚铜钱与几个碎银子落在铜锣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p>
简单的几声脆响在卖艺人耳里却仿佛悦耳的天籁之音，意味着一天挥洒的汗水都有了回报。</p>
不过他们用风险换来的铜钱，却不能为他们所用——</p>
一群官军叫嚷着走上来驱散人群，开口便恐吓卖艺人是乞活贼的细作，几名官军将卖艺人团团包围。</p>
带队的官兵头目一脸轻蔑逼视，嚣张的口吻几乎在明示把钱都交出来。</p>
卖艺人若是敢反抗，轻则吃一顿打，重则安上“通贼”的罪名拉回监狱吃尽苦头……</p>
卖艺人虽面子上多有愤懑，但最终还是服了软，交出刚收到的所有赏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