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十年份的人参,没个几十两是买不到的,你放弃吧,别浪费这个钱了。” “你自个儿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呢。” “多谢掌柜的,我要去瞧瞧。” 实在不行,他就将身上这块玉给当了! 玉佩被他用绳子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他的神色有些纠结,但只是片刻便决定。 “喂,说句你不爱听的,放弃吧!” 棘手的伤,若无法一次性用上好的药和赵大夫让其恢复,他就会是个无底洞。 拖垮亲人。 “多谢掌柜的,我心意已决。” 元舒与裴渊临就在医馆外,听着里面走出来的两人交谈。 虽然裴渊临没说话,但元舒还是能感受到他激动的情绪。 他握着自己的手,不由地抓紧。 “是他!” 这熟悉的声音,他不会忘记,就是自家亲爹的。 只不过听语气很忧愁和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此时,卖了猎物给元舒的男子从医馆里走出。 他与裴渊临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这男子好熟悉! 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他的心跳速度不由地加快。 但随后,脑子一痛,他不由得移开目光,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元舒。 “你怎么跟过来了,可是后悔了?” “钱货两清,你后悔我也是不认的!” 男人语气凝重,眼底还有丝丝缕缕的肃杀。 配上他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无端有种铁血杀伐的气势。 但元舒不怕,因为她已经从裴渊临这里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她那下落不明的公爹裴清河。 “咳咳,大叔,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裴清河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并不打算与他们多说话,侧身就想走。 而裴渊临那一声爹到了嘴边,还是没喊出口。 自家娘子猜得没错,他爹跟他一样,应该是伤及了脑部,记不得自己是谁。 现在他在狗皇帝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贸然暴露他还活着的消息,指不定会引起狗皇帝的杀心。 “大叔,我听您说想要五十年份以上的人参,是吗?” “我是大夫,家中正有一株。” 元舒压低声音,一脸认真。 裴清河的神色一动,眼珠子转了转询问道:“什么价?”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叔我们换个地方?” 裴清河没有反对,两人来到街角,人少的地方。 “我在这儿等你们,你们把东西送回去后再回来。” 一头猪,五只兔子,都是活的,总要寻个地方放置妥当。 更别提他们的骡车上,还有不少东西。 “我们家离这儿有些远,等回到家恐怕天都要黑了。” 裴清河一听顿时着急,“需要这么久?东西你带了没?” “带了,”元舒假装从那挎包里翻东西,她去取出来半支人参。 裴清河闻了一下眼前一亮,他不懂药。 但这段时间没少买人参,也懂得判断其药性,刚才闻到这药香的瞬间,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只有一半?” 要是有一整个,药效恐怕会更好。 元舒叹气,“剩下的,我们也要留作急用,若不是看大叔方才似乎救人心切,我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裴渊临静静地看着自家娘子表演,他都不知道这些好东西她是怎么寻来的。 但总觉得,她要挖坑给自家老爹跳。 “我祖母打小跟我说,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方才大叔你的那些东西给价也实在,所以” “这人参,我卖你一百两怎么样。” 裴渊临:我就知道! 裴清河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两!” 他现在顶天,手里面也只有三四十两,不过,将他这上好的玉佩拿去当,应该也能有个一百多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裴清河搓搓手,十分窘迫,“能能不能赊账?” 元舒装作震惊,但随之露出理解的表情。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总得保证大叔你不是骗子吧,我得知道你家在哪儿,万一东西给了你,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 裴清河当即反驳,面色还有些许不悦。 过去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但他的内心告诉自己,他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坑蒙拐骗之人。 “我不信!” 元舒撇嘴,“除非,你让我知道你家住哪儿,有什么人,并约定个时间给钱。” “当然,大叔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夫君,我们回家吧,母亲肯定等咱们回去吃晚膳。” 裴渊临点点头,和元舒装作要离开。 裴清河果然着急了,“等一下,你们跟我来。” 这夫妻俩,一个瞧着会点花拳绣腿,另一个大腹便便即将临盆。 瞧面相是那种坦荡之人,他们应该也不是来找他或者李俊麻烦的。 收起对元舒他们的防备之后,裴清河带着二人离开了。 他和裴渊临将那些物资搬到骡车上,然后拎着被五花大绑的野猪带他们离开。 废了这么多口舌,可算是说服了他。 两人走了一段路,暗暗留意后方和四周,确定无人尾随和跟踪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狗皇帝让纪家和陈家人当眼线后,也没再派多余的人盯着他们。 不多时,裴清河就带着元舒他们二人来到一座小院。 “哗啦。” 刚走入院中,就听到了茶碗打碎的声音。 裴清河随手将野猪扔在地上,健步如飞跑进屋内。 “大叔,怎么了?” 元舒一边询问,一边和裴渊临将骡子拴好,然后跟着走进去。 此时,里面响起交谈声。 “兄弟,是我拖累你了,我走后,你自己保重,咳咳” 说话的时候,他还咳血,一脸地虚弱。 裴清河这个时候想到元舒,“大夫,我求你了,我用这块玉抵,先给我人参,救人要紧!” 此时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取出了玉佩递给元舒,只希望换取人参给。 “兄弟,使不得,这” 急切之下,这人晕了过去,一副气进少出的模样。 “人参救不了他,我是大夫,让我来!” 元舒一脸凝重,虽然只是猜测,但大概能知道,裴清河与这眼前之人,交情匪浅。 这人,她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