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低头看了看妇人，又抬头看向那几名士兵，其中一个小军官出来恭恭敬敬的答话，“这是公孙康的幼子，公孙氏余孽皆除，只剩这一个了。”</p>
“将军！”那名妇人以头抢地，额头上立时磕出了血，“公孙氏数百口只剩这一个孩子了！阿准他才十二岁，将军放过他一条性命，妾结草衔环也愿报将军之德！”</p>
“他叫什么名字？”</p>
“回将军，公孙准。”</p>
司马懿端详着那个被士兵抓过来的小男孩，“抬起头来。”</p>
还真是一张好相貌，白皙而清秀，泫然欲泣时格外令人怜爱，他想，世子不想读书时，便是这样一幅表情。</p>
“莫做得太过了。”他责备了士兵一句，两边士兵立刻乖觉的将孩子放开，妇人见到幼子得存，喜极而泣，拼命地又磕了好几个头。</p>
“谢将军大恩——”</p>
“为他换一身好衣服。”司马懿平静地说，“送去密室绞杀后，好生下葬。”</p>
“是！”</p>
趴在地上的妇人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刺耳得连陈圭都忍不住转过了脸，不想见那张血流满面，如厉鬼般狰狞痛苦的脸，他挥了挥手，士兵们连忙将妇人和孩子一并拖了下去。</p>
殿内恢复了死寂，从白天到黑夜，殿外的硝烟火光，惨叫哀鸣，一瞬也未停止过，只有这里能获得片刻的安宁。</p>
“我想饶那孩子一条性命。”司马懿平淡地说，“但他的家族已经灭亡，整个辽东都已为朝廷所据，他没有能令我饶他一条性命的筹码。”</p>
“太尉？”</p>
“洛阳急报，魏王崩于嘉福殿，世子继位，蜀吴窥伺我中原多年，而今必欺世子年幼，荆州虽驻大司马曹休，却难保宛洛平安。”司马懿转过头看向陈圭，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温度，“除我之外，还有谁可为世子屏障？！”</p>
香炉中的青烟冉冉，模糊了牌位上的名字。</p>
郑重叩首的武将已经年过半百，再算不得年轻，丹凤眼却还能看到当年威震华夏的英雄那一脉相传的英豪气，待他拜过汉寿亭侯关羽的牌位，这一身重铠，起身时却还颇利落，见他已经拜过父亲的牌位，旁边之人方才开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