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买冰棍

距离他家最近的一家供销社就在胡同口，从外面看上去铺面不大，可是里面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 附近的住户除了买大件会去王府井的百货大楼，一般家里缺点什么日常生活用品都会来这里购买。 此时供销社里面，坐在柜台后面的几名售货员，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谁家的八卦，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她嘴巴不停的说着，同时手里拿着两根长针上下翻飞的打着毛衣。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看到来人，边织毛衣边问道：“晓江过来打酱油啊？” 她正寻思这孩子打酱油也不知道拿个瓶子的时候，便听到了李向东的问好声，她这才仔细一瞧，“哎呦喂，东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姨我回来有段时间了，也怪我，没来看看您。” 张姨是李母的老姐妹，李母通过张姨可以买到瑕疵布和碎饼干，这些别人想买买不到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李母来供销社买东西不会缺斤少两，鬼称这个东西，什么年代都有。 当然，张姨家里也从来不缺煤。 “嗨，你这孩子别多想，大姨没别的意思，就是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刚才你进来大姨我都不敢认，别人从下乡回来都是黑瘦黑瘦的，你咋还比以前白了呢？” 这话问的李向东很是尴尬，他虽然下乡了，可他又不下地干活，当然晒不黑了。 “那什么大姨，咱们娘俩以后有时间再聊，家里的孩子们都等着吃冰棍呢。” 他掐着指头算了算，开口道：“张姨，冰棍拿5根，奶油冰棍拿3根，再来4根奶油雪糕。”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李晓江，问道：“你想吃哪个？” “豆沙冰棍。” 李晓江有自知之明，他没开口要最贵的奶油雪糕，可他帮着干活了，肯定也不想吃最便宜的冰棍。 “冰棍2分，豆沙和奶油冰棍5分，奶油雪糕1毛，你这些一共是7毛钱。” 李向东把兜里仅剩的一块钱递了过去，本来他嘴巴干干的，还打算买包烟抽，现在想想还是回家蹭他爹的吧。 张姨把手里的长针和毛线放下，麻利的收钱，找钱，写好单子，抬手夹到铁丝上挂着的夹子里，手一甩只听哗啦啦的声音，夹子顺着铁丝滑到了收银员的眼前。 “东子，从乡下回来工作安排好了吧？以后可不能再胡闹了，你现在都两个孩子了，应该担起养老婆孩子的责任，还有你们家老头老太太，他们那么宠你，你不得挣钱好好孝顺孝顺他们” 张姨嘴巴嘚吧嘚的说个不停，中年妇女爱唠叨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向东连连点头附和，毕竟张姨是长辈，说的再多也是为他好。 在张姨的唠叨声中，收银员盖好章把单子又甩了回来。 冰棍放在泡沫箱子里，还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 家里有长辈在供销社上班的孩子，夏天不缺糖水喝，因为现在的供销社没有制冷设备，冰棍不好保存，化成水了没人要，最后都变成了员工的福利。 李向东见张姨用手挨个捏了捏，给他们挑的都是比较硬的。 “下回买东西，记得把家里的布袋子拿上。” 张姨瞧见空着手的叔侄二人，回身拿出一张包点心用的油纸，把冰棍包好用绳子打上结，递给了李向东。 “我刚才着急出门给忘了，又给您添麻烦了。” 李向东哪里记得这个，上辈子出门买东西习惯了，忘记现在塑料袋还没普及，出门买东西要提着竹篮子和布袋子。 他和张姨打了声招呼，手里提着一包冰棍，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叔侄两人疾步往家赶，可不能耽误，再慢冰棍就化成水了。 几百米的距离，热出一身汗，李向东刚进院，在家等着的几个孩子急忙跑了过来。 “三叔回来了！” “三叔你终于回来了！” “吃冰棍喽。” “别抢，谁在抢谁就不要吃了，站在太阳底下你们不热吗？都跟着我去正房客厅分冰棍。” 李向东跟个孩子王一样，被几个侄子侄女簇拥着进了客厅。 李母从西屋出来，看向李向东问道：“吵吵啥呢？你给他们买冰棍了？” “家里几个孩子帮我干了点活，我这个当叔叔的肯定要犒劳一下。” 李向东把手里的纸包放到饭桌上，打开后说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几个孩子排好队，依次从他手里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急不可耐的撕开包装纸，伸着舌头小心翼翼的开始舔。 “你这个败家子真是有钱烧的，给他们吃根冰棍就行了，怎么还买上奶油雪糕了？” 李母看到几个孙子孙女手里拿着的奶油冰棍和奶油雪糕，心疼坏了，一个奶油雪糕的钱都能买五根冰棍，这钱省下来买肉多好！ 至于她三儿子说的孩子们帮忙干活，擦擦桌子就能吃奶油雪糕，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她都想去干！ 李向东不搭理他娘，拿起一根冰棍撕开包装纸塞嘴里，开始分配剩下的，“晓江，这两根冰棍，一个给你娘，另外一个给你二婶送过去。” 家里人都给买了，他不好把大嫂二嫂落下，当然贵的他也舍不得，冰棍就挺好，他自己吃的还是冰棍呢。 “好嘞三叔。” 李晓江应了一声。 李母见大孙子拿起冰棍就要往屋外跑，急忙说道：“顺便喊你娘和二婶过来帮忙做午饭。” “知道了奶奶。” 李母没喊老三媳妇过来干活，小孙女粘人的很，回来这么久，除了老三两口子别人抱的时间长了就开始不乐意。 她家老三还是个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皮懒性子，更不会帮着他媳妇带孩子，把周玉琴喊过来帮不上什么忙不说，指不定还会越帮越忙。 李向东去东屋看了看，没见到他爷爷奶奶，出来问道：“娘，我爷爷奶奶没在屋去干什么了？” 李母回道：“刚出门去隔壁你刘大娘家打叶子牌了。” 叶子牌也是马吊牌，现代麻将就是马吊牌演变来的。 李向东会打叶子牌，只是平时不玩，也没人陪他玩，玩叶子牌和麻将一样容易上瘾，在长辈的眼里，年轻人玩这个那就是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