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低下头咳嗽一声，简直怀疑楚庭川上一辈子就是专门做锦衣卫的。</p>
这等套话的本事……</p>
苟且……</p>
陈侍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情绪有些失控：“殿下乃是国朝太子，此等无凭无据之事，如何能脱口而出？！殿下可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殿下又可曾尊重过您的姑姑长公主殿下？！您如何能这样平白侮辱人？”</p>
齐焕吉已经气得目眦欲裂了。</p>
楚庭川丝毫不为所动，啧了一声就道：“长公主教养出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已经被废为庶人，她不是本宫的姑姑，至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就要请陈大人解释解释了，你没有深夜进出过公主府？远的不说，就说本宫成亲前一天晚上，你便偷偷去过长公主府，如今还有长公主府的门房可以作证，深更半夜的，陈侍郎去做什么了？”</p>
陈友说不出话来。</p>
楚庭川就嗤笑了一声：“陈大人，到底是你自己立身不正，还是别人言语污蔑？或者说，陈大人真不是去自荐枕席的，那就是别有所图……长公主挑衅太子妃不成，齐驸马要求和长公主和离，齐焕吉因此一怒弑父……这些事说起来太过巧合了，简直如同是戏本子一样，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陈侍郎算计好的？”</p>
陈侍郎面色大变！</p>
他忍不住一口血都快要喷出来，觉得楚庭川这张嘴真是毒辣无比，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叫人无法招架。</p>
什么算计好的？他能算计什么啊？</p>
楚庭川这话说的……</p>
陈侍郎看了周侍郎一眼，却见周侍郎也正看着自己，眼里的神情带着些打量和不加掩饰的怀疑。</p>
怀疑！</p>
周侍郎竟然也怀疑他！</p>
他气闷不已的对着李尚书道：“李大人！我也是刑部多年的老人了！我何曾做过什么知法犯法的事？我如今还是官身，本身也没有嫌疑，怎么能被当成犯人审？哪怕是太子殿下，也不该这样看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吧？！”</p>
李大人摸了摸整自己的胡子，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被他的话带着走，只是淡淡的道：“何必这么着急呢？光宇你若是真的清白，问一问又怎么了？主要是也不是殿下毫无凭据的便要审你。”</p>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堂下的齐焕吉，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真正说起来，是齐公子自己承认跟陈侍郎关系匪浅，我们想了想，能够第一时间将公主殿下身亡且留有的遗书内容透露出来的，也不能是等闲人，这不，就找你问一问。”</p>
李尚书又不傻，这个部下摆明了有些问题，他难道一直护着就行？</p>
看这位殿下雷厉风行的性格，那也不是能够通融的人啊！</p>
周侍郎显然也做此想，他笑了一声，背着手安抚的道：“哎呀，光宇，你急什么嘛？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殿下手里有门房指正你去过长公主府的证据，你如何解释？多次深夜进出，这件事可的确是说不过去啊？你若是说不清楚，那……”</p>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友一眼：“那光宇，你可就是真有些嫌疑了啊。”</p>
陈友被气的个倒仰。</p>
他冷冷咬着牙，就是一声不吭。</p>
周侍郎见楚庭川朝自己看过来，几番权衡之下，顿时便又笑了：“何必如此，光宇，咱们大家都是同僚，趁着现在，有话好好说么。你若是真这样不配合，那我可就要为难了。这个案子事关人命，且还牵扯了废庶人永昌的性命，你可别犯糊涂啊。我听说，有几次你去公主府，可都是你的长子陪着护送的，若是不行，你实在不说，那我们去问问你儿子，那也是一样的。”</p>
这么问，那可就不是普通的问了。</p>
陈友在刑部已经这么多年，他哪里听不出来周侍郎的意思。</p>
这竟然是要用他的儿子威胁他！</p>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正在经历极大的煎熬。</p>
楚庭川冷哼了一声。</p>
他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了。</p>
周侍郎立即就道：“叫几个人，去陈侍郎家走一趟，请陈家的大公子过来一趟。”</p>
他说是请，但是请过来了，会是怎么对待，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不是真的当客人的。</p>
衙门里的手段陈友看的多了，他立即脱口而出：“不要牵扯我儿子！”</p>
齐焕吉已经晕了过去，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p>
陈友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承认道：“是我说的！是我告诉了齐公子，长公主……不，废庶人死了和遗书的内容。”</p>
上首坐着的三个人都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已经料到是如此。</p>
陈友心中苦闷，他如今已经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是死是活都要看楚庭川心情了。</p>
但是他急忙又分辨：“我只给他传递了这个消息，也是因为长公主求我，我昔年受过长公主的恩惠，这样的事……我无法推脱。”</p>
他说的情真意切，但是楚庭川的脸色却仍旧还是淡淡的，丝毫改变也没有，显然是并没有被打动。</p>
楚庭川冷冷发问：“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在废庶人在东宫婚宴那一晚之前去过公主府，是去做什么的？”</p>
他抓住了陈友话里的漏洞：“你说只是昔年恩惠，只是昔年的恩惠，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长公主府吗？齐驸马难不成只是个摆设？”</p>
他们必定是还有其他的关系。</p>
可陈友已经被逼问的很狼狈不堪了，他不胜其烦的说：“就只是昔年的恩惠，所以彼此有些交情，并没有别的了，不然我图什么呢！我又不是失心疯了，无缘无故非得要去得罪东宫！”</p>
失心疯不失心疯不一定，但是别有所图却是肯定的，楚庭川不说话了，只是沉沉的看着他。</p>
第1059章 真凶</p>
陈友被楚庭川看的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能有什么隐瞒的，楚庭川那一双眼睛，好像是能看破他的肚肠。</p>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被压制得喘息不过来的错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