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贵妃也是出自名门闺秀，母后也是名门闺秀，可是结果呢？”楚庭川坐在卫皇后跟前，见卫皇后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也并没什么好再遮掩的：“母后，若非自己愿意，名门闺秀娶回来也不过就是一尊摆设，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何苦呢？”</p>
何苦呢？</p>
卫皇后想起自己，也想起盛贵妃，忽而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p>
楚庭川年深日久的看着她跟盛贵妃之间的争斗，竟然生出的是这样的念头，恭妃那么糊涂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样聪明的孩子？</p>
她定了定神，收回了思绪，问他：“那你的意思，是当真对朱元有意了？”</p>
楚庭川没有立即回答。</p>
等到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看着卫皇后，郑重的说：“若是有一天，她答应我，真心想嫁给我，我会以正妃位娶之！”</p>
卫皇后倒吸一口凉气。</p>
她还以为楚庭川怎么也只是给一个侧妃的位子，可是现在他竟然说要娶朱元做正妃！</p>
“你疯了？！”卫皇后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是天之骄子，老娘娘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心力？朱元是什么？你娶这样一个女孩子当正妃，你父皇怎么想？！到时候老娘娘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她！”</p>
“这些我都会解决。”楚庭川目光坚定，神情坦然，显然早已经在心里设想过了无数遍当下的场景，所以话也说的格外的快：“这些都不是问题，世宗也同样只有陈皇后一个人，我也算有旧例可循，母后，现在不说父皇跟老娘娘，你是怎么想？”</p>
卫皇后怔住。</p>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楚庭川竟然已经替朱元想的这么远了。</p>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p>
她在心里深思熟虑了许久，终于福至心灵，诧异的对着楚庭川问：“你先前专门跟母后提起当初我大哥和三弟的事，是不是就是为了现在让我就范？！”</p>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p>
第664章 明智</p>
她养大的好儿子，现在拿着她的把柄反过来要挟她支持朱元，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和不甘。她是真的心里不舒服。</p>
楚庭川肯定的摇头：“母后多虑了，这件事是儿子听卫敏斋说的，就算是母后一直反对下去，我难道能不管母后吗？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母后能够站在儿子这一边罢了。”</p>
卫皇后心里舒服了许多，她知道楚庭川从来不在她跟前说谎的。</p>
可是这么一折腾，她还是有些心力交瘁，坐在凤座上缓缓的喘了一会儿气，才语气沉沉的问他：“你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她不过就是乡野长大的，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行事偏激性情乖戾，跟她来往可以，要她当正妃，她怎么受得起？”</p>
“受得起的。”楚庭川笑了一声，干脆跟卫皇后如实说了当初襄王府的事：“我见到朱元，时常觉得自己是在照一面镜子，可是我身边尚且有母后和老娘娘，她却什么都没有，依旧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儿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试过喜欢一个女孩子，她是唯一的一个。”</p>
卫皇后说不出话了，她也的确无话好说。</p>
楚庭川向来都是有主意的，她说什么也没用，还会再跟儿子有芥蒂，说到底，她知道自己现在手里只有楚庭川这一个筹码了，怎么都不能跟楚庭川再出什么问题了。</p>
可是忍了再忍，她还是没忍住，仰着头问楚庭川：“那现在本宫该怎么办？老娘娘总不至于真的要本宫杀了三弟以正视听吧？”</p>
真要是那样的话，卫老太太也没命了。</p>
现在朱元不朱元的还是摆在后面，毕竟楚庭川就算是真的要娶朱元，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这些事留着以后担心。</p>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卫敏斋会不会放过卫三老爷他们。</p>
楚庭川早就已经想跟她说这件事了，见她神情紧张不安，便轻声说：“这件事儿子已经跟卫指挥使商量过，他也已经答应我，只要二老爷三老爷此生不再踏足京城，答应分家，就当从前的事烟消云散。母后，人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些年来，卫家二房三房除了跟您要赏赐，算计大房的家产，的确是怪不得卫敏斋恨透了他们……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p>
卫皇后闭起眼睛。</p>
她原本觉得，时间一天天过去，迟早有等到二房三房回来的一天。</p>
可是一旦分家的事情确定，二房三房就什么都没有了。</p>
卫敏斋……</p>
她攥紧手里的手帕，过了不知多久，才点了点头，如同脱力似地靠在引枕上：“本宫知道了。”</p>
屋里一时静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通报，太后请楚庭川过去。</p>
卫皇后摆了摆手，示意楚庭川走，苦笑了一声就道：“本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想的竟然不如你一个孩子周到，你说得对，本宫是该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p>
楚庭川也知道皇后需要冷静想一想，便低声告退出来。</p>
太后见了他倒是少见的有了些笑意，咳嗽了一阵便问他：“从皇后宫里出来？”</p>
见楚庭川答是，太后便沉声道：“越活越回去了，也亏得你左右逢源，安抚了这个还要去劝告那个，恭妃跟皇后，真没有一个是省心的！”</p>
作为太后当然能说妃嫔的不是，可楚庭川却并没有立场指责什么，便只是坐着听太后说。</p>
太后数落了两句，便不再提这件事，只是问他：“李家的人见过皇帝了？”</p>
“见过了。”楚庭川垂着头：“父皇让太常寺的人安排他们在京城重新立户定居，李家的人很老实，跟罗家的人不同，不会生出什么是非来。”</p>
太后便沉沉的出了口气：“不会生出什么是非才最难得，所以哀家说恭妃糊涂，自己摆明了知道底细也不肯说，非得闹的人仰马翻才肯罢休，以至于惹出这么多祸事，哀家顾不上处置她，顾虑着你，她竟然还得寸进尺，不知所谓！”</p>
恭妃当年是太后宫里的宫女，太后对她总是会比对旁人更严厉些。</p>
见楚庭川垂着头，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就不再多说，只是叮嘱楚庭川：“往后对待这些事更要慎重，这回多亏了朱元，可是你母后和母妃却从中作梗，还为难朱元，你这回去，应当是为了劝她们的，她们怎么说？”</p>
楚庭川来也是为了说这个。</p>
他点头：“母妃已经答应过些天边会接见李家的人，至于母后，她已经知道了当初卫三老爷的事被卫敏斋知道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