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侧头去看她。背后的墙冷得让人发颤，可她靠在上面半点反应都没有。</p>
良久，才听到她说了句。</p>
“不觉得苦，但时常会想，要是早些认识他就好了。”</p>
这样，同样压抑的两个灵魂，就能早些依偎在一起取暖。他以后再遇见太阳的话，就不会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执拗地追着跑想要占为己有，而是会觉得那般遥不可及的温暖，除了耀眼之外毫无他用。</p>
这句话语气很轻，包含的意味却沉重。只是，程瑜听不懂。</p>
林纾也没指望她能听懂，所以很快就结束了这偏离轨道的话题，冷淡道：</p>
“周淞原本的意思是，我可以随意处置你，但既然你说你怀孕了……”她别有意味地朝着程瑜的肚子看了一眼，继续说：“我不会动你。”</p>
“但你也要知道，想离开是不可能了，必须等到万川把这最后一单做完，所有的痕迹消除才行。”</p>
程瑜看着身旁还没有醒来的吴泾，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p>
两人之间无话可说，就只能陷入沉默。</p>
程瑜在这彼此安静的几分钟里，突然意识到——</p>
林纾过来，不是为了报复上次打她的那件事，好像是为了来出口气的，因为……</p>
她刚才骂自己蟑螂来着，看来那句“阴沟里的老鼠”确实把她气得不轻，居然念念不忘到要追到这里骂回来。</p>
程瑜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声。</p>
林纾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听到这声笑，又低头看过去，“你笑什么？”</p>
“你怎么只骂我，没有打回来？”</p>
林纾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脱下身上的大衣，扔过去，“我做下的事，我受着。两清了。”</p>
她的大衣上还带着一点琥珀柑橘调的香水味，余温几乎没有。程瑜头晕脑热，但身体却冷得发颤，就往里面缩了缩。</p>
林纾走到门口后，忽然又想到大衣口袋里还有小刀，就又折身回去，掏出来拿到手里。</p>
半合的铁门在这时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顶上的灯泡都被震得晃动了几下。</p>
程瑜和林纾同时抬头，看到周靳黑着脸匆匆地从门外进来。</p>
寒风裹着沙粒卷入屋内，一时间尘土四起。程瑜没办法捂住口鼻，只能偏过头咳嗽起来。</p>
耳边传来肉体撞击墙面的声音，紧接着“咣当”一声，然后一道黑影闪过，将她护在了怀里。</p>
“有没有伤……身上怎么这么热？”</p>
程瑜在迷糊中，感觉到周靳的下巴贴到了自己脑门上，然后是他微凉的掌心。</p>
“发烧了？”</p>
“你松开……”程瑜原本就有些头晕，现在被冷风冲还被灰尘呛，症状越发严重，连从周靳怀里挣脱出来的力气都没有。</p>
余光里看到林纾捡起那把被踢掉的小刀，手扶着墙慢慢站起。她的头因为撞到墙面，磨破了皮，已经渗出了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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