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楼梯,发现空旷的大楼里面除了自己和张羽以外,一共就只有两个活人,一个就是那个穿着黑长衫的姚老头,另一个,可不就是那个应该丢了一魂一魄昏倒在床上的崔大牙吗? 尤其是那个姚老头,一身黑衣服,再配上他那惨白的脸色,融合在夜色之中,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陈琅倒是觉得稀奇了,要说他们没有安排人设下埋伏的话,自己也是万万不相信的,可是怎么就只有两个呢?不过这时候也露不得怯,陈琅哈哈的笑了两声,说道:“本以为你们还会里三层外三层的设下埋伏,却想不到除了外面的一个光头傻大个之外,你们竟然一个帮手都没有留下。” 那个姚老头阴沉沉的笑了笑,说道:“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们两个了,尤其是你这个小道士。本来在张家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我一时失手被你给伤了,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我不得不高看你几眼了。” 那姚老头指了指崔大牙,笑道:“你一个小道士,本应该是本本分分的在观里念经,可是你倒是心狠手辣啊,直接用术法摆了龙凤姻缘阵,在犯忌讳的时辰给崔老板配了婚,摄了他的一魂一魄,你就不怕下手没个轻重,把他人给弄死了?到时候业报缠身,就算是到了阴司,你小子也说不清楚啊!” 张羽对这些事情也很好奇,原本陈琅说了会给他好好解释,但是这几天也是一直都很忙碌,也没什么机会,这次正好让他给等着了。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来好奇,不然这不是让对面的两个混蛋看了笑话了吗?他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虽然胳膊包了绷带,但是也不妨碍他点着脚装相。 对于他这么拽的样子,陈琅也是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了对面的姚老头一眼,笑道:“切,你也别装作是要替天行道的样子,我都没这资格你也就别想了。自己干的什么事请自己心里清楚。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套,但是老子不怕,我可告诉你,虽然是拘魂摄魄,但是我也是符合天地道义的。有因有果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沾惹,所以我当时就给设置了一个限制,只要是触发了这一项,那这崔大牙的一魂一魄必然会被收过来,而且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犯了天地戒律。” “天地戒律?” 这下不仅仅是张羽听得懵了,连姚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解,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天地戒律啊? 陈琅看着他这一脸茫然的模样,笑道:“听不懂?没关系,我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当日的黄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诸事不宜,尤忌嫁娶。如果只是单独的婚俗嫁娶这还倒是没什么,但是我偷偷的给他加了一点料。焚香祭表,对色戒上纲上线,再加上崔大牙的生辰八字,这就只对他一个人有效。 如果当天这个崔大牙规规矩矩的,那么我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只要他一动色念,这条规矩就开始起效了,那崔大牙自然就会落在这天地戒律之内。而且根据他色念的严重程度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仅仅是起了邪念,那就是小惩大诫,可是一旦他行了房事,那就是犯了大戒,到时候一魂一魄必然会被勾走。 本来我还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碰碰运气,不过我听说咱们这个崔先生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倒是就喜欢玩玩这男女之事。没想到啊,这才不过刚刚从局子里面出来,前脚到家后脚就迫不及待的要拉着女人回屋办事,所以才犯了天地戒律。” 说到了这里,他又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被黄符包裹着的小玻璃瓶,屈指弹了两下,说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情还不太明白,这家伙的一魂一魄明明在这里面装的好好的,可是你怎么就敢随随便便的找其他的魂魄塞进他的身体里面呢?虽然不是主魂要魄,影响不到他的本体意识,但却不能避免对他寿命有所影响。 如今得有快两天时间了吧,一日如半载,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损失了一整年的阳寿了,你到是真的体贴他啊。说说吧,魂魄什么地方弄来的?不会是从别人身上勾来的吧?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崔大牙一听自己的寿命有损,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担忧,但是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立刻就掩饰了过去。他指着陈琅便想要大骂,却不曾想被身边的姚老头给摆摆手拦住了。 只见那姚老头阴沉沉的笑了笑,伸手在崔大牙面前一晃,那崔大牙的眼睛立刻就变成了一团青黑,虽然这里的环境光线很暗,只有头顶上的几盏吊灯照明,但是陈琅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崔大牙脸上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极其的阴寒,但是阴寒之中却又带着一丝虚弱,似乎是之前受过什么重创一般。陈琅原本以为这只是因为魂魄抽离后导致的,但是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双青黑色的眼睛,他这才捏了捏下巴,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一双眼睛觉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那天遇到的大耗子啊。” “大耗子?你是说那天晚上被你放走的大耗子?这么说他被填进去的那一魂一魄是那只大耗子的?”张羽忍不住出口问道,“那大耗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琅瞪了一眼张羽,然后继续说道:“倒还真的是帮了你这一回了啊,我原本以为那只大耗子回去会按照我想的事情进行,却没想到正好是至阳之气弥补了这耗子精本身的阴气,给你有了机会填补那一魂一魄的空缺。 只是我很好奇,怎么你却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呢?如果我的推算没错的话,你常年操纵鬼魂这些阴邪之物,身上积聚的阴腐之气定然不少,突然遇到这至阳之气相冲,必然会受些损害!你究竟是怎么恢复得这么快的呢?” 那姚老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然后阴笑着说道:“原来那天晚上我的本命炼鬼身上带着的至阳之气是你搞的鬼?险些害了我的性命,你这个道士下手还真是挺狠的啊,你当真是打算要我的命吗?”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阴风掠过,忽然朝着陈琅他们那里冲了过去,张羽下意识的就要朝一边躲闪,却瞥见陈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知晓对方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应对,便也定住了身形。 他直接站定在原地,咬着牙等着那阴风从自己身边吹过,想着会不会有什么鬼怪突然冒出来。结果仅仅是一阵阴风过去,其余的东西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张羽想要转头四处看看,但是却担心被对面的人看不起,只是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两侧瞧了瞧。 这不瞧不要紧,刚看向陈琅那里,就发现他右手前伸,五指成爪,掌中抓着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怪物。那小怪物身形不大,身高不足一米,脑袋不小,像是一个小冬瓜一样,一双眼睛像是一条细缝,鼻子,或许不能说是鼻子,因为那仅仅是两个小窟窿,用来通气的。不过那嘴巴确实不小,满嘴的尖牙,要是被咬着了,绝对就会掉下一块肉来。 因为被陈琅掐住了脖子,那怪物的小胳膊小腿胡乱的乱蹬挣扎。别看那怪物长的丑陋,但是手上脚上的利爪可是尖锐的很,一根根指甲就像是小刀片一样。张羽都担心这小怪物这么一阵撕扯能把陈琅的胳膊抓成血肉模糊的,但是却惊奇地发现不论这小怪物怎么撕扯陈琅的手臂,竟然是连陈琅的袖子都没能扯破。 不仅如此,因为陈琅手上五指微微用力,这个小怪物反倒是渐渐地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小胳膊小腿缓缓的吹了下来。 陈琅随手将这小怪物丢到了一边,看着满脸震惊的姚老头,说道:“你到还真是睚眦必报啊!这话才说到哪儿啊,这就放小鬼出来害人?要不我怎么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呢?太着急了!我这还有话没说完呢,你这就准备动手?我可提醒你一句啊,真要动起手来,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啊!” 对于陈琅这句警告姚老头别看是脸上没什么表示,但是心里面也是有了些忌惮,拉了一下身边的崔大牙,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那个崔大牙点点头,朝前面走了几步,说道:“姓陈的,这事情本身就和你无关,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我知道,祸不及家人,找你父母的麻烦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之后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切该有的赔偿我是分文不少,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他还准备继续说话,却不料陈琅突然间撕开了那小玻璃瓶上面的黄符,将那瓶子朝着崔大牙那里一丢,瓶子落地即碎,玻璃渣子四分五裂散开,吓得崔大牙全身一个激灵。陈琅冷冷的说道:“屁话,让你提这事了?我父母的事情一会儿自然会找你算账,今天得先说道说道,张家的恩怨还有渝州马王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