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竟敢弑兄杀亲!”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又带着刺破喉咙般的嘶哑,难听的话语被滔天的怒意裹挟着朝陆宴礼尽数发泄而去,“你这下贱的坯子!忘恩负义忤逆不孝!早知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年就该活活让你在冰天雪地里冻毙而亡!” </p>
“你言行悖逆无状,祸心昭然若揭,今日传召官在此见证,明日本侯爷定要去天子面前告你!” </p>
他的眼神如同淬了霜毒的刀子,狠狠扎向陆宴礼,而那头陆宴礼却似乎不为所动,眼睛一眨不眨只看着宁以卿,莫名还带着些哀切之意。 </p>
传召官不由得有些无语。 </p>
虽说陆宴礼这一举动着实是冒犯天子威仪,但一则,兄弟阋墙不是什么稀罕事,二则,那木匣子里头另外两道圣旨还搁着呢,这院里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心里是门儿清,宫里头那位的态度明摆着,就是偏袒这尊杀神,故而,他也不稀得管。 </p>
偏这陆华,骂陆宴礼也便骂吧,非扯到他自个儿身上做什么!当着他的面便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打错了算盘! </p>
他本就对这陆家大房没半分好感,今日见了陆华这些轻狂举动,更是鄙夷之至,所幸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p>
陆宴礼这时却看向传召官,缓缓问道:“侯爷?” </p>
他一心系在宁以卿身上,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陆华自称侯爷? </p>
“圣上……同意了?” </p>
传召官带着笑意朝陆宴礼微微点了点头。 </p>
“陛下的旨意,方才我已经宣读过了。至此之后,安平侯的爵位,便是他——” </p>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陆华,有些鄙夷地瘪了瘪嘴,“便是他承袭了。” </p>
陆宴礼的唇角浮上一抹释然的笑意。 </p>
宁以卿看着他这抹笑,只觉得心痛如绞。 </p>
果真是他。 </p>
是他保下的陆家大房,是他求来的旨意。 </p>
陆华成了安平侯,陆淮之便是受些牢狱之苦又能如何?作为陆华唯一的儿子,此遭过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安平侯府小侯爷。 </p>
她缓缓垂下眸去,攥紧了拳头。 </p>
方才折断的指甲边沿尖锐不平,此刻已经刺破掌心,手中的痛感让她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p>
父母亲和丘伯伯、兰月他们,应该已经避开京城了吧。 </p>
没了后顾之忧,便更好殊死一搏。 </p>
她绝不会,让陆淮之一家这样轻轻松松地度过此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