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p>
老袁出言拦住了正欲抬步的兰月,像是下定了某些决心般,朝宁以卿弓腰而拜。</p>
“这些事情,还是由老奴来说吧。那芝兰堂鱼龙混杂,有些下人得林氏实惠多年,只怕口中难有一句实话,若再拨弄了是非,怕惹了夫人不快。”</p>
此事过去了二十几年,但当年在侯府闹得众说纷纭,虽早年间老侯爷杀鸡儆猴打死了几个搬弄口舌的下人,但他实在还是担忧——</p>
担忧有些事情到了别人口中,只怕就不是实话实说那么简单了。</p>
宁以卿心中冷笑。</p>
实话?</p>
芝兰堂的人不会说实话,难道梨岚院的人就对她说过一句实话吗?!</p>
不止是他老袁,连同陆宴礼——他们哪个又不是拿自己当五岁孩童一样应付戏耍?</p>
她心中虽然痛极,但仍不动声色,只假作十分欢欣的样子,朝老袁点点头,“若袁伯愿意同我说这些,我自然是最信的。”</p>
老袁深深叹了口气,缓缓站直身体,佝偻的脊背却仍似一座高耸的山峰。</p>
“小郎君他……五岁之前,并不是养在侯府里。老奴也是在小郎君回府之后,才到梨岚院随侍。”</p>
宁以卿惊讶道:“可袁伯您的夫人——不是夫君他的乳母吗?”</p>
听到宁以卿提起自己的妻子,老袁一直紧绷着的表情才出现些许柔和之色。</p>
“贱内确实是小郎君的乳母,只不过,我同她结为夫妻,也是在小郎君回府之后。”老袁眼中泛出晶莹之色,“我并不是她第一个丈夫,她实在……也是个苦命之人。”</p>
他驻足在思念亡妻的情绪中许久,久得老泪纵横,久得宁以卿也不忍打断。</p>
他抬起手背拭去脸上泪水,笑道:“老奴扯远了。”</p>
“小郎君出生之际,老夫人因着是高龄产子,害了破红之症,性命垂危差点救不下来。好在那时露过一个老僧弥,用秘法救回老夫人性命。但他临走之前,却对老侯爷有过一番嘱咐。”</p>
他语速极慢,像是时隔多年记忆不清,有时结巴几句,有时又皱着眉头苦思良久才接着往下说。</p>
“那僧弥说,小郎君的命格虽然显贵,早年间却刑克双亲,如若从小养在身边,双亲必有血光之灾。”</p>
宁以卿与兰月对视一眼,又幽幽问道:“是以,就因着这怪诞之说,公爹和婆母便将夫君送走了?”</p>
老袁点了点头,“虽是怪诞之说,但老夫人那时才将将捡回一条命,便是再荒诞,老侯爷也不得不信。小郎君那时起便被送到京城外乡下去,托付给一户农庄人家饲养。直到五岁之时,才被接回府中。”</p>
这话,并非他弄虚作假,而是当年陆宴礼被接回府中之时,老侯爷给出的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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