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在侯府的正院偏厅用,而用过午饭厚后,女眷们的主要活动场地设在芝兰堂以东的几个庭院中,宁以卿得了消息,知道林氏正陪着几位国公夫人和章家两位夫人一同在庆余堂中听戏,便径直往那处去。 </p>
林氏甫一抬头见到不远处款步而至的宁以卿,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p>
她侧过头去低声询问青莲:“不是说病得起不来?怎么这会子又好端端地站那儿了?” </p>
青莲抬眼仔细看去,见宁以卿妆容之下难掩苍白病态,附耳回道:“许是这样的场面她没见过,非强撑着来罢了,夫人您看,她走几步都要停下来由兰月扶着歇一歇呢。” </p>
林氏掩去眼中讽刺之色,假装才发现宁以卿一行人,着急忙慌地站起身来低声喊了一句:“哎哟!我们家侯夫人来了,怎么也不着人先说一声?青莲,快快去让人备上最暖和的汤婆子,再让人去取条毯子来,本就生了病,若为着出席这宴席再着一回风寒可如何是好?” </p>
他们坐在堂中听戏,除了正对着戏台子的大门,其余每扇门窗都用幔席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就是为了怕冷风灌入,众人眼前又都围着小泥炉子烤火煮茶,堂内正是暖融融的一片,哪里就真有得风寒的机会? </p>
堂上的几位贵妇人一听林氏这话,纷纷朝宁以卿投去不满的目光。 </p>
她虽是得了诰命,是正头的侯夫人,但让自家长嫂一力辛苦操持席面也就罢了,既然说是生病,为何又不在自己院子里头休养,如今又跑这儿来,还要白白让人为她担忧,添了她家长嫂的烦恼? </p>
若是没病,那便是称病躲懒、偷奸耍滑,在座各位也少不了身有诰命的,她一个商贾之女侥幸高嫁才得来的这尊荣,竟就真把自己架起来了?不说早些来陪着众位夫人用膳,非等到如今才姗姗来迟。 </p>
这是自视甚高,非要压轴登场? </p>
宁以卿也能感受到众人传来的不友善的目光,却也不恼,只大方得体地走到堂上,对着几位国公夫人一一行礼招呼,又朝着章家两位夫人点了点头,和和气气地问好。 </p>
众人虽然心有不忿,但礼多人不怪,且宁以卿礼节做足,一举一动又都很是娴雅大方,更令人诧异的是,她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叫错,可见背后是下过功夫的。 </p>
几名贵妇这才感觉到没有被怠慢,本来鄙夷的心思也减少了几分,原本就性子洒脱的烈国公夫人也回以一个笑容,又察觉到宁以卿面色实在惨白难掩,有些不放心地寒暄了一句:“宁夫人可还好?我瞧你神色很是不佳,外头风大天寒,何必冒着霜风非来见我们一趟呢?” </p>
宁以卿微微一笑,回道:“既是诸位贵客到了,我便没有怠慢的道理。早起有些不适,方才用了药精神恢复些许,便赶着来同众位夫人相见了。” </p>
她抬眼看向堂上脸色愈发难看的林氏,“还有一事关乎侯府内务,我必得亲来请嫂嫂示下、定夺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