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卿坐直身体,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随着缓缓绽开的笑颜显现出一丝生机,她扶着枕靠站起身来,笑着对兰月道:“既然如此,想必今日这场宴席定会好生热闹。兰月,替我梳妆吧。” </p>
兰月应声答是,旋即扶着宁以卿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篦缓缓为她篦头。 </p>
“今日想必是场硬战,夫人精神可还能支撑?”兰月有些担忧,“奴婢问句不当问的,是不是该着人去请侯爷回府?有侯爷在,府中的妖魔鬼怪自然无所遁形。” </p>
宁以卿摇了摇头,“既然是女眷的宴席,按理说男子皆不该到后院里头来。何况侯爷如今正是军务繁忙的时候,别去搅扰他。” </p>
她淡淡垂下眸子,他不在也好,今日之事无论如何必定会是两败俱伤,虽然此事是林氏挑起,是大房蓄意陷害,但真叫他在场看着自己的夫人步步谋划只为算计他的家人—— </p>
不知他会不会心寒,更不知他会不会对大房心软。 </p>
她抬眼看了看镜中人,久日用毒伤身,此时整张脸惨白得鬼魅一般,显得眼下的乌青和脖颈脸颊间的青色脉络更是刺眼,当真是难看得很。 </p>
她怔愣了片刻,忽然道:“一会儿用颜色深些红些的口脂吧。” </p>
女为悦己者容,即便此刻她并无悦己者,但在这样的场合里,多少还是不该失了体面。 </p>
兰月心疼地应了一声,正抬着手为宁以卿挽起发髻,忽然又听她问道:“外头有消息了吗?” </p>
“是的,夫人。”她低声答道,“奴婢也是前日去了才知那淮之公子有多荒唐不堪。” </p>
“约莫玉湘自己都不知道,她盗走的那些银锭中,夹着林氏借我名头私放印钱的凭据吧。”宁以卿拉起一抹讥讽笑意,“陆淮之与林氏前阵子在祠堂翻了脸,随后林氏又被宫里的人打得下不来床,而自己的儿子却站在旁边连句求情的话都不曾说过。这母子两个只怕也生了芥蒂。” </p>
“是呢,”兰月答道,“淮之公子约莫是以为那私放印钱的事儿是夫人您做的,这才敢大着胆子让雅颂阁的人冒名去那黑庄头那儿讨要利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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