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有汗水即将缓缓滑落,忽地有人动作轻柔地拂去,她略微一抬眼,陆宴礼清澈黑亮的眼眸里有隐隐的担忧和抚慰之色,“夫人,听丘老先生的,我目前并无感觉半分不适。” </p>
宁以卿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讶异。 </p>
因为此时的陆宴礼看上去,比她还要轻松许多。 </p>
分明刀锋落在他的血肉之中,他却并无多少痛苦之色,只能从他额头微微的一点汗意,感觉得到他是在忍耐之中。 </p>
宁以卿略微“嗯”了一句,又轻瞥了他适才为她拭汗的手一眼,无奈道:“侯爷不要再乱动了。” </p>
她屏住呼吸,定下心神,缓缓将刀锋再切入几分。 </p>
划入的分明是陆宴礼的血肉,此刻她却莫名其妙觉得心口随着刀锋刺入,逐渐痛得有些发颤。 </p>
丘鹤年见她已经刺得足够深,便气定神闲地在陆宴礼几处穴位下起银针来,又从旁指导陆宴礼如何运力,将毒血缓缓逼出。 </p>
宁以卿不敢再去瞧那道伤口,径自收了刀便走到一旁备好的铜盆处开始仔细清洗。 </p>
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般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 </p>
捂在方才给陆宴礼下刀的地方。 </p>
她怔怔背对着二人站在铜盆边,闭着双眼,手一动不动地就那样轻轻捂着,仿佛只要这样捂着,那受伤之人的疼痛,便能减轻几分。 </p>
丘鹤年施完针,让陆宴礼自行继续运力,他自己则背起手来,走到宁以卿身旁,满脸戏谑之色地盯着她。 </p>
“心疼了?” </p>
宁以卿被这突如其来出现在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手触电般弹开,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继续清洗刀具和双手,满脸不在意道:“没有。” </p>
丘鹤年也不继续戳穿,只呵呵笑了几声,“卿丫头,你可知为何古往今来,多的是医者不自医、甚至无法医治家人或是亲近之人的事情?” </p>
宁以卿微微一愣,扭过头去看他,面上有些茫然,“为何?” </p>
丘鹤年会心一笑。 </p>
“因为有一句话,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p>
“过于关心,则易生乱。” </p>
宁以卿怔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