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当即冷喝,面色归于横眉倒竖的怒意。 她近前意欲阻止行动起来的春瑶,宁以卿左横一步挡在林氏面门前,眸光沉冷,气势逼人。 </p>
“嫂嫂这话骂谁?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如此失礼之言,传出去,岂不是任满京笑话!” </p>
林氏心头一咯噔,方意识到,将才紧张之下,竟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p>
春瑶是个忠心又耿直的,就在林氏被挡的间隙,她迅速便拿起了桌上一只瓷白水壶,毫不犹疑地走到床榻前,狠狠往垂头靠坐榻边的男子身上泼。 </p>
熟睡的男子一袭烟蓝色的广袖直裾深衣,面如桃杏,缀潮红,哪怕醉酒都不失风雅之态。 </p>
他顶着这张潘安之貌,又端着侯府小世子的名头,在京中可谓风头无两。 </p>
当年在侯府众人对自己的有意贬低下,宁以卿对他,更是尊为神祇,言从计纳。 </p>
“谁!”凉水迎头浇灌,陆淮之揭地而起。 </p>
犹如死人回魂诈尸,猩红的眼带着凶光,左右四顾。 </p>
陆淮之向来是隽秀之辈,风逸之人,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p>
当他惊魂未定,满面水渍地看向屋中之人,视线由母亲林氏面上掠过,定在宁以卿身上时,诧异且愠恼。 </p>
“你还真嫁进门了?” </p>
他特意装病避亲,也甚是期盼过,宁以卿不堪受辱便能知难而退。 </p>
不曾想,她还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p>
“很意外么?”宁以卿假言辞色,笑意不达眼底,温温切切上前,“我嫁入侯府,是否让你心生不悦?” </p>
意外谈不上,不悦确是有。 </p>
陆淮之抹了把脸,狠戾的眼刀子瞥向拎着茶壶的春瑶。 </p>
“宁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进门就给相公泼凉水,当侯府是你家后花园不成!将这蹄子押出去打一顿,再着人发卖了,也好叫众人知道侯府的规矩!” </p>
他自恃宁以卿嫁给了自己,身为丈夫,夫为妻纲,他又怎能让妻子欺压于自己之上? </p>
今日若不把这威立好,日后宁以卿不得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p>
岂料,宁以卿假意的笑容转眼湮灭,旋即利落地扬起手来。 </p>
“啪!” </p>
宁以卿使尽气力的一记掌掴,不偏不倚落在陆淮之湿润的面颊。 </p>
陆淮之瞳孔放大,便听宁以卿厉声训斥道,“身为士子,光天化日,不想着刺股读书,却在此酗酒作乐!身为侄儿,敢对叔母言语冒犯!如此以下犯上,长幼尊卑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p>
痛感毛焦火辣。 </p>
陆淮之脑子几近宕机。 </p>
宁以卿动手打他? </p>
什么侄儿,谁是侄儿? </p>
谁是叔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