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的料子,卞着花团锦簇的蜀绣小袄,华光坠地的百褶边长裙,一边腕上套着满阳春色的碧玉镯子,一边套着缧金丝五福手串,仙螺髻之上,斜挽着一枚梅花琉璃金簪,又用碎碎的玛瑙珍珠绕着簪首点缀其上。 </p>
侯府落魄,关她宁以卿什么事? </p>
她一路摇曳生辉,带着春瑶去往前厅,林氏起的倒是早,打着哈欠指着让丫鬟婆子们将这里的喜字揭干净。 </p>
宁以卿特地凑上前,微不可见地欠了欠身,“嫂嫂,早。” </p>
如今她可不是林氏的儿媳,平起平坐的辈分,可不自是要给林氏添堵的。 </p>
林氏听见这称呼,身子骨有些发僵,回头瞧宁以卿,皱着眉头将她从头至脚的打量一番,心里的嫉妒从眼角泄出,化成戾色。 </p>
林氏疾言厉色道:“长嫂为母,我今日便费神劝你几句——新婚之始便穿得这么招摇,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侯府门风不正,在新婚头日便纵着新妇招蜂引蝶!” </p>
“招摇么?” </p>
宁以卿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子,满脸的不以为意,“我寻常在家就是这打扮,虽说现在嫁妆是还没见着,好歹是有几件旧物傍身。” </p>
镯子通体翠绿,泛着如镜面的光泽,这样的物件儿,甭说侯府拿不出来,就是寻遍京城怕也是稀罕物。 </p>
林氏目光挪移不开,又被宁以卿堵得哑口无言,侯府如今霸着这妖女嫁妆,终究是腰杆子挺不直棱。 </p>
若说宁以卿嫁给陆淮之也就罢了,她好歹能搬出婆母的身份欺压,而如今嫁的却是陆宴礼,若是以前她兴许真拿宁以卿没什么法子,但如今—— </p>
仗着陆宴礼不过是个活死人,日后欺负她个守活寡的东西,倒也不在话下。 </p>
宁以卿深谙三言两语折损不了林氏任何利益,也就点到而止。 </p>
续而,她环伺而去,漫不经意道,“说起来,按照规矩,该是我喝小辈茶给红包的时候了——这日头都见高了,怎么不见侄儿前来请安?” </p>
林氏眼巴巴望着宁以卿袖口捋下盖住玉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冷哼不屑道,“吾儿卧病在榻,多有不便,这茶就免了吧。” </p>
说罢,她将手中的大红剪纸撕扯,恨不得手中便是宁以卿这个贱蹄子,教她挫骨扬灰! </p>
不过是商贾之女,身份卑贱,她也配淮之来请安? </p>
不料,宁以卿不退反进,懒慢勾起红唇,“那我这做长辈的更不能视若无睹了。” </p>
她走到林氏身旁,语气中带着揶揄,“我呢,打小跟在父亲身边,也习了些浅薄医术,说不准能对症下药呢?” </p>
话落,宁以卿抬步就走。 </p>
上辈子所受的屈辱,桩桩件件,都得慢慢地讨回来! </p>
“不可!” </p>
林氏猝然慌神,陆淮之整日纵情声色,笙歌载舞,此刻在不在府中都是未知数,这贱蹄子若去了,装病之事可就穿帮了! </p>
这事可大可小,若被人拿捏了,日后告到御前说是欺君也不为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