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门口时，她放缓了脚步，深呼吸拎神，只见他随意坐在台阶上，身旁是随身的长刀。 “久等了，快进来吧，跟我走。”</p>
萧淙之起身，提刀走进门，抬头看了看内院的天地草木，跟上了元绮。</p>
三人快步走到小别院，由荔云引着到了浴池。推门进去，层层纱幔掩映着一池温泉汤浴。</p>
荔云想着小别胜新婚，便悄悄退走。</p>
元绮并未注意，只是领着就萧淙之来到浴池边，看着早已备好的衣衫用品，对他说：“这是从山上的温泉引下来的水，泡一泡吧，去乏。”</p>
萧淙之连手上的刀都没有放下，丝毫没有宽衣的意思：“你不问我为什么来？”</p>
夜深人静，诸事俱歇，陡然安静下来，竟不知说些什么：“是想问，可太乱了。”</p>
他了然，将刀搁着一边，边宽衣边说：“月姬已出发去上京，不日就到了。”</p>
她转过身去，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很快听见衣物丢落，随后传来水声，直到他已经入池，才缓缓转过身，坐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石阶上。</p>
“所以你也离开靖州了？”她看着他裸露的背后，布满疤痕，又问，“你带了多少人。”</p>
“就我一个。”</p>
她瞬间明白，要让旁人都相信萧淙之还在靖州，那就韩冲与庞统，一人都不能带。一想到他一人一马，独自奔袭了千里，她心中的防备也软下来。</p>
她轻轻起身，解掉了披风，走到他身后蹲下，拿起一块浴巾，俯身浸入水中，稍稍拧干，替他擦背。</p>
她俯身时，长发垂落在他肩头，轻轻拂过，又离开。</p>
除了他，她从未替任何人擦过身，上一回还是他替她挡箭后。幸好他没有回头，能任由她红着脸：“你什么时候离开靖州的？”</p>
“十八天前。”</p>
她颇感震惊：“这么快？我来时足足走了一个多月。”立即又想到，他定是一人一马日夜赶路，难怪眼下泛青，“如此急切，是为了什么？”</p>
“陪你过年。”</p>
她哑然，仿佛从没想过这个答案。</p>
“傅宏我押在柴房了，你的人怎么样了？”他拿走她手里的浴巾，自顾自擦洗身体。</p>
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便乖乖蹲在他身后：“没事了，多亏了你。”</p>
他压着情绪，又问她：“什么人这么重要，要你替他挡刀？”原来他看见了。</p>
元绮解释说：“老榆是我外祖的贴身随侍，就像你的如流。他年轻时受了伤，落下驼背的残疾，但外祖没有嫌弃他，仍然留在身边。之后帮着我母亲打理扬州的生意。双亲走后，他一直照顾我们和生意，若没有他，我接不住。但他说规矩不能坏，所以不让我叫他爷爷。但于我而言，他与至亲没有分别。”</p>
她想着他关心时局，有抓紧汇报似地与他说：“扬州镖行，就如我信中所说，唯有天门与万保没有拿下。这个傅宏是天门的掌柜，专做官场上见不得人的生意，他担心被人灭口，便想要杀我投诚。”</p>
“不过你放心，最多年后一月，即便拿不下他，我也会出资另建，绝不会耽误靖州的生意。”</p>
说起书信，她只给他写了一封，浴巾被他捏紧，哗啦啦挤出大把水花。</p>
“还有呢？”他低声问。</p>
元绮垂眸，近距离看到了他背后的疤，微蹙了眉头，拿起手边的葫芦瓢，舀水淋在他肩头：“我很感谢今日相救。但你独自一人，又是擅离职守，太危险了。其实不必……”</p>
“不必什么？”说话间，他如捕猎般牢牢抓住了她的手，向前拉一把，她整个人，伏在了他背上。</p>
“我只是担心……”话音未落，他又发力，将她整个人拽入温泉池中，溅起水花淋透了二人！</p>
元绮本只穿了里衣，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淋了水，包裹在布料下的胴体如轻纱拂玉，半遮半掩却玲珑有致。</p>
不待她遮掩，那人缓缓起身，上身裸出水面，盯着她紧逼而来：“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他戾意滔天，好似要向她讨债。</p>
元绮缓缓后退，她从没见过这样失控的萧淙之，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直到被他抵在池边，他双手撑住，将她圈在胸前，双眼微眯，低声说：“我换了六匹马来见你，你只有这句话对我说吗？”</p>
她想起离开靖州时，他一言不发，比之今日简直判若两人。</p>
她盯着他下颌上悬而未坠的水珠，微微开口：“我……”唇立即被封上！</p>
她去推他，他反倒攻略更猛，压得她直向后仰，纤腰被他的大掌一把握住，直往他身上贴！</p>
肌肤之间，分不清是泉水的温度还是他的温度，从紧贴的小腹处席卷全身，她热得发晕，也无力再反抗，柔柔地在他臂弯中接受他。</p>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气息缠绕，二人四目相对，他眼中戾气消了大半。</p>
他伸手来擦她脸上的水珠，先是手背，而后手掌从侧脸流连抚摸至玉颈，然后碾过她的微肿的唇，似不尽兴，修长的手指又回来，按在她下唇上，轻轻揉按。</p>
元绮整个人都红透了，忘了躲避，好似陷在他的眼神里。</p>
他喘了几口粗气，开口说：“我只能待四天。”</p>
她的脑袋终于转了一瞬：“那就是，初一？”</p>
“嗯。我得赶回去送嘉柔公主出嫁。”</p>
“你怕我不回去，所以来了？”她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心头怦然，“可是嘉柔她……”</p>
他再一次俯身，双唇相接，湿热的舌滑过贝齿，却没有进入：“我们时间不多，下次吧。”</p>
他彻底放开她，转身走去拿浴巾，元绮赶忙蹲下身，借池水掩住身前光景，又背过身不看他穿衣：“可是如今的嘉柔公主，并非本尊。贸然嫁过去，若是被发现了……”</p>
他穿上里衣，接过话头：“若是到那时被发现，那么假公主也得变成真公主。今上不但不会惩戒定王一派，反倒还要嘉奖。”</p>
“是呀，今上必定是不愿动干戈的。”</p>
萧淙之此时已系上腰带：“但人在我们手里，总要有点用处。转过来吧。”</p>
她缓缓转身，眼神只停留在他肩膀的高度，全身被温泉水烫红：“你知道嘉柔的下落。”</p>
他牵了牵嘴角，仿佛在欣赏被他弄乱的一池柔水：“我总不能空双手来见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