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长情如此坚持,那祝允也一点都不嫌累,甚至还乐在其中的模样,沈从白便明白过来,再劝下去也只能是白费口舌:“既如此,祝允,你能再走快些吗?”</p>
“好。”祝允点头应下。说来也怪,明明连着几日提心吊胆,连觉都不曾好好睡过,但是他身上现在就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p>
祝允的脚步加快以后,贺长情趴着的姿势就不再那么舒服了,少不得被颠得来回乱撞。不是下巴磕到祝允又薄又硬的肩膀上,就是一脑袋撞上他的下颌处。</p>
祝允似乎也有所察觉,将她往上掂了一掂:“主人,抓紧我。”</p>
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贺长情又是一个不慎,额头撞上了祝允被冬风吹得一片冰凉的耳朵。这一撞,刚巧让她垂下的几绺头发缠到了后者的衣襟和发丝上。</p>
贺长情顺势往头上一摸,这才发现头上的发簪消失不见了:“我簪子不见了。”</p>
“什么簪子?是……是我给主人的那个吗?”主人出门一般不会过分打扮,一切都以方便行动为前提。她这次出来,头上的簪子就那么一支,还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那个。</p>
贺长情没听出来祝允话语中的羞赧,只一边回忆一边喃喃自语起来:“就是你给我的那一支,好像是落在庙里了吧。等把圣上救出来以后,我们得再回去找找。”</p>
虽然那簪子在贺长情的心里很是有些非比寻常的地位,但到底不是纠结在意这个的时候。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再之后便顾不得了。</p>
——</p>
左清清带人提前走了至少半个时辰,到达落星谷的时候还正是夜色浓郁的时候。</p>
“去把人都叫起来。”火把点起,照得四野分外亮堂,是这里从未有过的明亮。</p>
许多饿着肚子睡觉的金玉奴都看到了这样的异象,只是不知这些外来者的用意,一时间只好借用附近的干草来藏身。不过那些人破门而入之后似乎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好声好气把人带出去之后,便又忙着去搜查下一间茅屋了。</p>
无论如何,没有人伤亡就已经很好了。众人聚拢在一块,只敢偷偷瞄着这伙人中领头的那个年轻男子。</p>
那人年纪轻轻,说起话来不仅不傲慢,待人还很亲和。至少是他们长到这么大,第一个同他们客客气气的北梧人:“诸位可知今日被绑来落星谷的那三人身在何处吗?里面可有一位是当今圣上。”</p>
落星谷已然乱了套,无论是何身份,也不论身份高低,全都被鸣筝阁的人拉了出去,集中在谷中最大的一片空地上。</p>
独独只有齐邵飞还无知无觉地做着梦。</p>
此刻他正躺在张老头儿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他厌恶落星谷的一切,吃食是难以下咽的,空气是潮湿腐臭的,甚至就连睡觉的地方都硬得堪比棺材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