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无需多礼。我还以为自上次傅家一别,我与小阁主已达成了某种共识呢。” 呸,狗屁的共识,要与她撕破脸皮的共识吗?</p>
贺长情笑不出来,如果有面镜子,她觉得上面一定可以照出自己眼下十分僵硬的神情:“有些情谊再是深厚,可也是需要说出来的不是吗?我此次前来,是想向章远安章公子致歉。但听府上的丫鬟说,他外出了,所以这份礼还麻烦章相代为收下。”</p>
话毕,贺长情给身旁的左清清递了个眼神。</p>
便见左清清打开那只彩绘漆盒,露出来里面的一株红珊瑚。</p>
“犬子若是在此,看到了这珊瑚定会欢喜。小阁主,用心了。”从他们进来开始,章祁知的笑容便始终浮于表面,直到此刻才有了那么点真心的意思。</p>
这老匹夫,不仅为人老奸巨猾,而且还是个护犊子。此情此景,当着外人的面,做戏一般地说几句章远安的不是,很难吗?</p>
贺长情心中窝了一团火气,只是面上不显:“昨夜戌时,我去宫中觐见。只是等了许久,既不见圣上,也不见邓公公,于是我便问了宫人,章相猜,他们说什么?”</p>
章祁知不愧是在朝为官的老人了,一向宠辱不惊,便是听到自己这明晃晃的试探也面不改色,只是眼皮无意识抽搐的那几下,还是说明了太多问题。</p>
这便已足够了。</p>
贺长情还不想把自己和鸣筝阁那么快地置于风口浪尖上,于是继续接道:“宫人们嘴严又胆小,莫说是我,便是章相去问,他们也不敢吐露圣上的行踪。只不过后来,圣上回了长安殿,我才知原来是去见了嘉妃娘娘。看着他们如此恩爱,想来朝中各位大人们倒是不必再担心皇嗣一事了。”</p>
如果说贺长情上门道歉,是为了消弭与他的恩怨,好为她在京中行事扫清障碍,那还说得过去。可同他说这些是何意,难不成是在炫耀圣上和嘉妃娘娘都站在她那边吗?</p>
果然还是太稚嫩了。没有利益当前,那点旧时情意和小恩小惠自然很是管用,可一旦伤及根本,亲兄弟亲父子都会翻脸,更别提是她一个无所倚仗的什么小阁主了。</p>
看来,这贺长情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厉害,只是个拎不清的糊涂人罢了。章祁知卸下心防,不甚在意地附和了几句: “圣上与嘉妃娘娘恩爱如此,小阁主功不可没。”</p>
“章相,阁中还有事,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贺长情朝人微微颔首示意,扭过头的瞬间却对着身侧的左清清挤了挤眼睛。</p>
主上她,眼睛不舒服?不对,肯定不是。</p>
左清清挠了挠头,一时摸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多年相处的经验告诉他,主上这绝对不是身子不舒服,只是他蠢笨至极,实在不知该怎么配合于她。</p>
贺长情也是没能想到,带左清清出来居然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还不如祝允好用呢。情急之下,她索性别过身子,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拧了一把左清清胳膊上的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