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去,贺长情也只是深吸一口气,皱着眉看了看左清清身后:“小白人呢?”</p>
“小白带着人搜山去了,让我先回阁里等着,他说主上或许早不在清源山上了。”左清清很是为贺长情他们捏了把汗。现下看到人也安全回来了,身上的疲乏感瞬间犹如潮水涌了上来。</p>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既然主上回来了,那我去找人给小白他们传个信。”</p>
“对了。林治岁的尸体,你们如何处理的?”而今回想一下,她很久之前便察觉了林治岁此人并非善类,也早萌生出了将人赶走的打算。可偏偏是那妇人之仁,拖沓至今,险些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p>
若不是祝允……她还真不知等待着她的会是些什么。贺长情不自觉地抖了一下。</p>
这一切都被祝允看在眼里,他知晓她心中的所有忧惧不安,也明白她不愿再提起此事,因而他只是说:“起风了,主上,我们赶紧进屋吧。”</p>
“派人传信的时候顺便告诉小白,就说是我的意思,把林治岁的尸身丢到城南的乱葬岗。”丢下这样一句话,贺长情便在祝允的陪同下头也不回地往庭院里走去。</p>
“主上……”左清清俨然是被这话给吓傻了,他呆呆地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属下这就去办。”</p>
主上向来优待他们这些手下人,从前若是阁里的谁因故身亡了,主上风光厚葬不说,还要给其家人一大笔银两,非得妥善安置好他们每一个人不可。就算偶有些心术不正的家伙,主上也多半是将人驱逐出去,自此不闻不问,权当陌路。</p>
她能以一个女子之身,还是如此年纪便坐稳鸣筝阁阁主的位子,不仅仅是因为有圣上的相助,更多的是因为她待下宽容有度。不光是自己与沈从白,阁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真的对她心悦诚服。</p>
像狠下心来将人扔到乱葬岗的,林治岁还是头一例。尤其还是那城南的乱葬岗,据说那里时有大批量的豺狼野兽出没,血肉之躯进去未有多久便会尽数化为森森白骨。</p>
这得是什么样的滔天恨意啊。林治岁到底是触怒了主上怎样的逆鳞?</p>
这些疑问横亘在左清清的心头,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的疑问了。况且,左清清有感觉,这疑问的背后或许是他无法面对的残酷人性。</p>
月色清朗,引得一团团的云彩围绕在它的周围,光华时而明亮又时而黯淡,像极了贺长情这纠结不堪的心境。</p>
“阿允,今日谢谢你。”贺长情欲要推开屋门的手一顿,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得道这个谢。</p>
“这些都是阿允应该做的。”祝允听了这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是她的金玉奴,而她是自己唯一的主人,主仆之间何曾要用上谢之一字。她到底,还是要和他这么生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