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点钱,够做什么?”非是她看轻祝允,而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她统共也就没给祝允多少。毕竟平日里,他们二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处,委实没有太大的必要。</p>
不过等祝允将他多年积攒的银钱拿出来时,贺长情却是被惊了不小的一跳:“这么多,你难不成去偷去抢了?”</p>
“阿允的,都是主上的。”这话说得有歧义,祝允故意没有说全,好像只要在这些字眼上耍耍心机,就可以和她无限贴近。不过他到底还是害怕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被她看了去,于是又笨嘴拙舌地弥补着:“只要主上想花,随时都可以拿去,阿允无怨无悔。”</p>
贺长情听了这话不禁笑出了声来。祝允到底是没有深入过人间烟火,他攒的那些足够庄户人家整整一年的吃穿用度了,也能买上几支簪子,扯几尺布料,但若是能达到他口中给自己随时拿去花的地步,那还真是想得太美。</p>
“你还是太低估新衣服新首饰对女子的吸引了。”贺长情站在庭院中,再次被那些忙碌的身影晃到了眼睛,“不过那些东西,我想要了自然会买。我叹气不是因为这个。”</p>
没关系没关系,最多再忍两日,嘉妃就会被接回宫中。到那时,这里就清净了。</p>
宫娥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费尽心思地在为沈慈挑选衣裳和首饰,搭配着足以惊艳四座又不会过于张扬的妆容。唯独只有沈慈自己,寂寞于人群之外,像朵孤芳自赏的寒梅。</p>
贺长情问她,马上就可以回到宫中享荣华富贵,还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相伴,为何还是不开心?</p>
沈慈幽幽地吸了一口气,勉力挤出了一个客气的笑容来。她什么都没说,可是那双布满忧愁的眼睛却一次又一次地出卖了她。</p>
贺长情是无法理解沈慈的冥顽不灵的,毕竟在她眼中看来,沈怜那是咎由自取,况且圣上顾念着旧时恩情,根本没有惩罚她。都到了这个份上,沈慈,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嘉妃娘娘,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p>
日子就在沈慈的愁眉不展中转眼即逝。</p>
这日,长长的仪仗队铺满宅子外的林间,嘉妃顶着一身的凤冠霞帔,由宫人牵引着,登上了专为她准备的华盖马车。</p>
其实,这样泥泞又崎岖的林间,并不适合通行马车。贺长情忽而有些心疼那些宫人,来时就不知费了多大的气力,如今回去还要护送着圣上的心头爱,慢不得颠不得,别说多受罪了。</p>
“阿允,我们也回去吧。”圣上对沈慈的爱可真是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虽然位分只是妃子,可一切都按着皇贵妃的规制操办不说,今晚还在宫中举办宫宴,诸多朝臣都会携家眷前往,只为共同庆贺这场宫廷喜事。</p>
这样热闹的场面,贺长情并不愿意凑上去,只是圣上特意点明了她不能缺席。还能怎么办,得亏她身边有个心灵手巧的剑兰,只要捯饬捯饬,不要太过落后于那些贵女们,别丢了她小阁主的脸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