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鸣筝阁外,秦知行的脸色黑如锅底,那一身浓重的怨气挡都挡不住,简直是到了神憎鬼厌的地步。 贺长情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当她怒气冲冲地对上了秦知行的这张脸时,那火气却悄无声息地化为了困惑。这怎么了这是?这副表情,倒好像自己与他有着夺妻之恨,杀子之仇一般?</p>
还不等贺长情开口,便见秦知行指着她的鼻子,开口就是一顿控诉:“贺长情,你赔我娘子!”</p>
什么娘子?她什么时候欠了秦知行一个娘子?就算是真的欠吧,可退一步讲,秦知行什么时候有的娘子?</p>
等等,秦知行口中的所谓娘子,该不会是指和他有婚约的傅念卿傅姑娘吧?本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居然被他说得煞有其事。</p>
想到这里,贺长情的心里不由地生出一阵恶寒:“秦知行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晾晾干再说话。傅姑娘与你退婚,那是你二人的事情,与我何干?”</p>
她从前是知道秦知行的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厚成天穹那般,戳都戳不破。</p>
“要不是你那日在府上胡说八道,让她听去,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傅家前日里大张旗鼓地前来退婚,任凭他们说破嘴皮子都不为所动。这可倒好,经此一闹,不仅扫了侯府的脸面,更是让秦知行的名声都彻底毁了。</p>
即便傅念卿再三重申,说那时在郡主的生辰宴上,贺长情的确做了一回他的说客,表明了此事与贺长情并无相关。可即便如此,仍然未能抹平秦知行心里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怨念。</p>
毕竟,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总要有个人为此买单。秦知行不会怪到自己头上,因而只能将矛头对准了贺长情。</p>
“懒得与你多说。”贺长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之又命沈从白来至自己的身侧,“小白,你去把旧址的地契取来。”</p>
“是。”沈从白离去的时候,一双眼似是若有若无地瞪了一眼秦知行,其中饱含着不屑与嘲讽。</p>
秦知行被瞧得登时火冒三丈,可看着贺长情一脸的冷硬,这气便也只能窝囊地尽数咽了回去。他自觉十分跌面,这贺长情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也就算了,怎么连她手底下的人都这样狗眼看人低呢?他可是侯府世子啊!</p>
呸,不愧是一窝里长出来的杂毛鸡,真是坏得流油,贱都贱到了一处。</p>
不多时,那沈从白去而复返,将一张地契重重地拍到了他的怀里。</p>
这一拍,也不知用了几成的力道,秦知行被拍得原地倒退了半步,胸口隐隐作痛:“这,什么玩意儿?”</p>
“别装了。你既然能寻到这里来,是一直在监视我们吧。”贺长情神态自若,她只要一想到待会儿秦知行吃瘪的样子,便实在按捺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自今日起,我与你们秦家便是真正的两不相欠了,你手上的便是从前侯府赠予我们母女二人的鸣筝阁地契,拿回去吧。”</p>
鸣筝阁的地契?秦知行盯着手里那张轻飘飘的纸,顿时有如握了个烫手山芋。</p>
草率了,他只想着管贺长情讨要说法,于是瞒着爹独自找上门来,如今这地契都被贺长情硬塞了回来,岂不是坏了他们父子的大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