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贾三步一回头,从一条巷子跑进另一条巷子,只觉这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p>
“都是要死的人了,跑那么急做什么?”</p>
身后厉鬼索命般的呼唤只近不远。</p>
“有胆子在我的吃食里放东西,没胆子看我一眼?”</p>
这索命鬼是今夕,她追着这男人跑了几条街,像是屋檐下野性未除的猫,见了老鼠倍感新奇,逗弄着玩,等着老鼠力气耗尽了再杀死。</p>
很快路仁贾面前没有了路。</p>
身后即是提刀的今夕。</p>
身前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在杀人。</p>
白色布料在夜幕中分外显眼,满身污血在白色布料上更是夺人眼目。</p>
路仁贾来不及惊呼,便被身后呼啸而来的刀封了喉。</p>
今夕利落收刀,这才发觉巷子里还有一人。</p>
另一个杀了人的人也是被这变故止住动作。</p>
寒凉月色照进今夕的瞳孔,她只扫了那身白衣一眼,便自行描绘出那副温润清冷的面孔来。</p>
今夕浅色的衣着上沾了血,一如那日在牢狱中的那样。</p>
枕越眼中闪过沈清客的发丝,地上滚落着他的头,在暗室中发出沉闷的几声。</p>
血溅在今夕的脸上,他不自觉走上前,持着帕子擦拭掉她脸上的血。</p>
倾泄而来的一缕光线足以叫他看得清她明亮的眼眸。</p>
这双眼往贯里更像是一滩平静的水,无波无澜,暗藏玄机。</p>
而枕越此刻却看得见,那之下藏着一团火。它狡猾地以水做自己的掩饰,慢慢壮大,只等自己的势头越来越猛,再跃出水面,烧蚀一切。</p>
这种有生命力的感觉,便是枕越最感受得到威胁的一刻。</p>
今夕看着巷子里的另一具尸体还在抽搐,并无多少意外。</p>
传闻这位淡如水的文官白日里操持笔墨,写得一手好字,黑夜里亦拿得稳刀,一刀索人性命。</p>
两个人瞧见彼此之间的鬼样,是心知肚明,却又不得装作若无其事,互不点破。</p>
半晌,枕越开口:“我叫人来处理。”</p>
今夕欣然接受:“还是你有经验。”</p>
枕越随口一句:“今夕,我们很像。”</p>
今夕摇头:“不像。”</p>
半推半就的,她随之被请去枕越的住处坐坐。</p>
屋子整体给人一种肃冷的感觉,清淡的香薰扑面,今夕跟着枕越走了进来。</p>
她甚至怀疑这四面环顾的墙里埋着几具尸体。</p>
墙边单独摆了个架子,放着一排排琵琶,各色各样,各种色泽的木材,一应俱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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