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问剑峰的方向,有人要晋级元婴了!”骤然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司空祁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查看。 “估计是太微剑尊的三弟子,顾未然,听说他已经有半步元婴的修为了,此时晋级也不奇怪。”卓玉婉跟在司空祁后头道。 “可是顾未然今年应该只有十八岁吧。”司空祁喃喃道,“你我如今也不过才筑基七八层修为,我有个堂叔百岁晋级元婴,已经被家族誉为不世出的天才了。” “所以人人都想拜入太微剑尊门下啊。”卓玉婉微微一笑,“他的弟子晋级元婴都是十七八,顾师兄这已经算是晚的了。虽说徒弟天赋高是一个方面,但想来师父也功不可没。” “若非太微师叔眼高于顶,问剑峰的门槛只怕早就给踏破了。” 司空祁本来面露艳羡之色,听见这话忽然神情古怪的看了卓玉婉一眼。 他冷笑了一声:“这么明里暗里的拿话点我,想让我羡慕嫉妒,其实你心里已经笃定太微剑尊不可能收我了吧。” “我笃定不笃定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吧。”卓玉婉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司空祁,事到如今,你不会还真觉得自己有希望拜入太微剑尊门下吧。” “虽然想不通太微师叔收徒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但他门下弟子除了季师兄,哪个正经走过参加苍穹山考核的路子,就连季师兄也是在其余几位峰主收徒当日就被带回问剑峰的。” “哦,对了,如今还要算上那个继承须臾幻境的女子。可是你呢?”卓玉婉道,“你在我师父这玉清峰上待了近一天一夜了,问剑峰可有人来问过你?” 司空祁抿了抿唇,嘴硬道:“……那又如何?若是问剑峰真不肯收我,大不了我就回司空氏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你是不是还想说‘莫欺少年穷’啊。”卓玉婉呵呵笑了一声,“如今咱们几家谁不知道谁,这话要是南宫鸿说还有几分道理,毕竟他爹就他那么一个儿子,不护他也没人可护了。” “但你家里那一群庶出的兄弟姐妹,个个可都是千年的人精,要是你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小少爷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他们能不生吞活剥了你?” “若我是你,即便拜不成太微剑尊,也会尽量另外选个师父,好过回去受那些小人言语非议。” 司空祁微微皱眉,看着远处空中汹涌奔腾的雷霆,好半天没言语。 卓玉婉也不勉强,就站在旁边,同样看着半空中那些雷霆,不动声色的将胸前吊坠握在了手里。 对手已经露了行迹,那个抢了她机缘和师尊的人,等着接招吧。 从小到大,凡她想要的,从来就不会得不到。 两人也不知站了多久,直至雷霆渐熄,身后忽然想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卓师妹,司空小公子。” 卓玉婉笑着回头跟来人打招呼:“叶师兄怎得这时候过来了?可是问剑峰那边有消息了?” 叶忱笑了笑:“师妹果然聪慧。” 司空祁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拳:“叶仙长,怎么样,太微剑尊肯不肯收我?” 看着少年满是期冀的脸,叶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但他面上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这我可不知道,师父还没有跟我说,待会儿过去后你自己亲自问吧。” 司空祁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那好吧,不知掌教现在何处?有劳叶仙长带路了。” “司空小公子太客气了。” 叶忱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向着卓玉婉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带着司空祁来到了掌教云中子的房间。 此时云中子正在独自一人下棋,见叶忱和司空祁一同过来,也不提钟楚寒是否愿意收司空祁为徒的事,笑着邀请他道:“一人下棋实在太枯燥了,同我一起下几盘?” 司空祁犹豫片刻,低声说了句“好”。 随后走到云中子下手坐了,云中子执黑,他执白。一连下了几盘,都是云中子胜。 云中子哈哈大笑:“我自问棋艺还算不错,偏生就没看出你这孩子是怎么做到每回都输,还只输个一子半子的,可否仔细与我说说?” 司空祁垂眸道:“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想多胜半子亦不可得。” “那也很不错了。”云中子点点头,忽的叹了一声,“你这孩子日后前途无量啊,只可惜与我苍穹山无缘。可惜……可惜啊可惜。” 云中子连说了好几声可惜,司空祁心里“咯噔”一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微剑尊不肯收我吗?” 云中子沉默片刻,再次长叹了一声:“太微脾气一向固执,他决定的事,任谁也劝不动,我亦是无可奈何。” 云中子顿了顿:“不过孩子,你放心,我会亲自为你写一封介绍信。到时无论你欲拜入何派,想来都会很顺利。” 卓玉婉的话再次自耳边响起,司空祁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跪倒:“之前是我太过固执,如今我想拜掌教为师,不知掌教可否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再给我一个机会?” 云中子微微一怔:“要说你这孩子,我自然是十分喜欢的,可之前在大殿之上,我已言明若你执意拜太微为师,而他又不肯收的话,那你便需自行下山,你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如今又怎好食言而肥?” 司空祁:“……” 司空祁咬了咬唇,心中极是失望,但他自幼就骄傲的很,遭到一次拒绝,求恳的话很难再说得出口了。 他俯身向着云中子拜了三拜,又向着叶忱拜了两拜:“既然如此,司空祁拜别云中子仙尊与叶仙长。” 见他遭到拒绝还如此礼数周全,云中子心中对他更是好感大增,忽然间实在有些不忍与这样好的弟子失之交臂。 于是他低声在叶忱耳边说了两句话。 叶忱怔了怔,同样低声对云中子道:“师父,这有些不妥吧。邵师叔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收钟师叔不要的弟子。” “诶?让你去你就去,不过是悄悄问句话的事,他要实在不愿意也便罢了。” “但这孩子实在是个练剑的好材料,他当时有多喜爱你也看见了,何必因为同太微的一点龃龉,与这样的好苗子失之交臂。” 叶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