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破破烂烂的肯定是没法住人了,那剑修就像那四处为家的流浪汉一样,路上到处是他们平躺的身影…… 程泽师徒几个从灾难现场中掏出了几张床,稍微修正一下还能瞧出原样来。程泽自觉不错,寻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平躺下来。 师尊则是在一边儿打坐,屏气凝神地修养身心。 天大黑,程泽寻了个好机会。悄无声息地偷摸溜了出去——可那遍地的剑修成了他去夜会孔飞凰的最大障碍! 剑修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 这么热爱土地热爱大自然怎么不把自己种在地里! “嘶……小心着点儿,没长眼啊!踩我头发了……” 程泽脊背一凉,低头看见一个头和上半身露在地面上——艹!这狗剑修还真把自己半截身子埋土里! 一路上都是坎坷,程泽无法忍受轻盈飞身而上落在烧焦了的木架子上,然后……断了。 程泽忐忑地看向师尊的方向,没动静儿。除了……骂骂咧咧被吵醒的剑修。 可算是来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那个小巷子处。程泽探头过去,掌心处冒出一团焰火来照明。 “没有啊,艹!这小子没来!” 正要回去睡觉,等明日给他个教训,结果—— 腿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他小腿发麻,猛的踢开,想撒丫子就跑:“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放开我!” “程泽……别踢了,是我……” 程泽这才愣住了,蹲下身来,将手先出的火,摆到地下躺着的这人的面前。程泽才看清楚他的脸,已经被自己踢出了一点儿血。 他怔住了,森然道:“你在这儿装神弄鬼做什么?” 被问了之后孔飞凰也挺委屈:“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呜呜呜……”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你等人也得有个等人的样儿,趴地上突然抓住人的脚踝,再慢慢往小腿上摸……哪有这么等人的啊! 程泽顿时也哑口无言,赶紧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个大男人先别哭了吧。” 一边给他抹药,他一边哭,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掺着鼻涕和血,哭的满脸都是。程泽实在是被无语住了,拿着药膏的手无处安放。 他啧啧了两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你还能行了不?” 能说说!不能说滚蛋! 当然这话他也没有说出来,他怕他这小阿呆真的滚蛋。 “亲爱的孔飞凰作者大大!请问您现在,可以说了嘛。” 孔飞凰刚止住鼻血,抬头怅然的看着他:“说什么?” 他现在想扭身就走,可良好的素质及对未来事情的走向的好奇让他不得不留在这儿。 “事情发展如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孔飞凰眼珠子咕噜一转,扯了扯嘴角:“客栈女老板在南城区,也是我们出城的必经之路,我们得去把她找到,让她得以安息——” 话说的挺冠冕堂皇,程泽眯着眼瞅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两侧:“那她具体位置——” “不知道。” “安抚方法——” “不知道。” 程泽感觉他嘴里实在憋不出什么好屁来了,一怒之下揪起了孔飞凰的大脸,想逼问他脑子里装了多少粑粑! 谁知意外这种东西,不是发生在将来就是发生在现在…… “师尊,我——” 孔飞凰坐在地上拉住他的衣袍,轻轻啊了一声,问道:“啊!师尊怎么来啦!” 程泽愤愤的留下一句“那是我师尊!你别管!”就飞速离开了。 只剩下他一人在地上凌乱,按了地上铺的碎布,瘪着嘴躺倒在地上,无语地揉着自己被揪红的脸嘟囔着:“我招谁惹谁了!” “师尊!师尊你等等我!” 沈听澜果真停了下来,挑了挑眉,冷笑着望着他:“徒儿与那剑修共谈风花雪月不好么,怎的就想起你师尊我来了?” “真是误会,师尊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不必向我解释,本尊与你也不过只是师徒关系,本尊是不会干涉任何一个徒儿的生活的。” 程泽欲哭无泪,心中只骂自己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找孔飞凰打听这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后发生什么是以后的事儿,跟他现在有什么关系。 “我与他其实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现在我没法儿跟你解释!师尊你不相信我了吗?” “相信啊。如果你的爪子没放在他的脸上的话。”沈听澜冷言道。 师尊字字说到点子上,他竟无法反驳! 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我甜甜的恋爱还没开始便要覆灭了吗? “沈听澜你给我站住!” 沈听澜听到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看着这一点儿都不服管教的小徒弟。 联想到他们已经过界的种种行为,不由得心头一震,连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目中含怒,却说不出伤人的话来,只是定定的说道:“大逆不道、侜张为幻的东西……现在承认错误,本尊饶了你,还认你这个徒弟。” “我程泽大逆不道的事儿做的多了!但我没骗你!我跟他根本没什么——行吧,说白了,老子不想当你徒弟,老子想当你道侣!我就是想以下犯上……” “把你亲的喘不过气!喊也喊不出跑也跑不了!压在……” 程泽边吼着边向沈听澜靠近,一步一步笃定的要命,他没停:“沈听澜,我就这么叫了,你要弄死我吗!今天你不弄死我,明天老子就能干死你——” 沈听澜气的不轻,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逐步逼近,口中说着如此直白大胆的话,心里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像木材,顺着纹路自上而上完全开裂。 他压抑不住的愤怒驱使着他捏住程泽圆润的脸,将下巴捏的发红。 “好,很好!本尊倒想看看你能怎么干死我!” 两人无处安放的情绪如同一把干柴,一经火星的点燃,便如满原野的荒草一般烧了个干净彻底。疯狂的火焰所及之处让未成熟的豆子都爆开了粒儿,噼里啪啦得响着,比那少年的情感还要热烈荒唐。 …… 沈听澜在程泽唇上轻咬一口,草草结束了这个吻。 “别动。”沈听澜的呼吸粗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程泽耳侧。 程泽偏偏不让人如愿,葱白的手指穿插在师尊蓬松的卷发间,执拗的晃动身体,回答:“老子不!听——” 他抬头盯着师尊被自己啃的红润的唇瓣,气息粗重地将他压到墙上。沈听澜不低头,故意抬头躲避着小徒弟急切的亲吻,仰着头如同挑逗着一只不乖的猫咪。 他踮着脚也够不到,亲的东倒西歪全烙印在了沈听澜的下巴上。 程泽睁着眼睛,圆溜溜的杏眼一动不动盯着他,满是不屈和倔强。沈听澜垂眸下看,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冷冷清清地说道: “任性……” “才没有!” “别想着我会服软……” 师尊的吻技很不错,跟他这种只会在嘴里画abcd的区别大了。 越想越委屈…… ——明明跟孔飞凰什么关系都没有,怎么会被误会! ——可恶!想起这人就晦气,还偏偏是跟他被师尊误解了…… 不过这个吻……着实就让他迷恋无穷。等冷静下来他心里又不平衡。 ——凭什么我堂堂一个大猛一会被师尊亲的全身无力?这不公平! “是为师服软了,徒儿别生气,为师信你。” 轻抚着徒儿温热的耳垂,沈听澜听着自己徒儿的碎碎念,耳朵都快要被磨得起茧子了。 深知自己误会了徒儿,并太过冲动说话太重了的沈听澜接着说道:“明日到了南城区,师尊带你去吃糖酪浇樱桃,徒儿别再生为师的气了好不好?” “看在师尊诚意足足……蜜煎樱桃、樱桃毕罗我也要。” ——要求不提白不提,师尊的灵石不花白不花! “好,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清灵抱着拂尘在程泽脸上看看,沈听澜脸上看看,露出一脸娇羞,捂着脸跑去了—— “夫君~人家好久没有得到过那么激烈的亲亲了~” “清灵前辈休要胡说,我与师尊……清清白白!只是……只是被蚊子叮肿了。” ——前辈怎么看出来的!不可能这么明显啊? 程泽看了看与师尊紧扣的双手,赶紧松开来,肩膀却一直若离若即地碰着沈听澜的胳膊。 “叮肿了啊?后生觉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老朽见的人多了去了,你个黄毛小人儿竟在我面前故弄玄虚?老朽可从来说你与你师尊如何~还真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呐~” 那拂尘跟随一路,憋了一路,终于听不下去了:我说话不好听。 清灵冷眼相待:“那你就别说。” 拂尘:当然!还有更不好听的——那就勉强讲两句儿吧。 拂尘:你少装犊子!两位后生只不过是碰巧在昨天晚上,都被蚊子叮了而已。你矫揉造作个什么劲儿! 清灵伸出手来无聊地绕着拂尘的白毛,阴翳地哼着:“这毛吧……生薅不疼~那就拔几根儿。” 拂尘:放过我的头发…… 清灵说:“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拂尘:毒士!!! 沈听澜毕竟是百年的厚脸皮了,被提醒了更加自豪,并大胆显露。只有程泽被调戏后认真了,脸皮子薄的像要滴血。 ——这不符合我大猛一的身份吧! ——该怎么反击呢…… 沈听澜出来打圆场:“沈萨,这几天你与你小师弟一同住。” 沈萨回答的干脆:“是,师尊。” 只有清灵咬着后槽牙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要把他剔得一丝肉都不剩,塞进肚子里。再将大骨棒送进大黄狗的餐盘上。 沈听澜秉着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让清灵如意的精神做出了如此决定。 清灵乞求地看着沈萨,沈萨却一脸淡然,说着:“一切听师尊安排。” 旁边的沈洱最爱记录,将清灵前辈一脸衰样儿记录了进去连同师尊难得的得意忘形的模样。 还不忘戳了戳沈毅轻声说道:“还是大师兄比较好啊,不会给我惹事儿。喏喏——看见了吧!别跟师尊和前辈学,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