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广告出身，就先开发了两道噱头足的菜。”章千予用手势请她品尝，“但噱头不是首选，味道才是。先尝尝？”</p>
陈澈先趁热夹了一块带鱼。带鱼是整条油炸的，为了方便食用，切成了小块，又重新拼回了带鱼的形状。</p>
带鱼只在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淀粉，经过油炸之后，微微有小气泡在其中充盈鼓起。筷子一夹，外皮就酥得落下渣来。</p>
可这样酥的面皮，却像是鱼自身的皮一样，扒在鱼身上，并不脱落，落下的渣只像是几片鳞片。</p>
入口第一感觉是酥，再嚼是鱼肉本身的鲜嫩。</p>
章千予对这道菜很有信心。厨房里的师傅们尝了这鱼之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她满心期待地看着陈澈，期待着她的回应。</p>
一口鱼吃下肚，陈澈没开口。用茶水漱口一次，又用清水漱口两次之后，才去夹牡丹花馒头。</p>
章千予头一次见这么郑重其事的美食品鉴师，惊讶地看了看Monica，Monica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看。</p>
牡丹花馒头是山东的非遗美食，花瓣颜色鲜艳，栩栩如生，娇艳得仿佛不是食物。</p>
陈澈想夹下一片花瓣，可馒头比想象中要轻，筷子一夹，就把整个馒头给提了起来。</p>
馒头发酵得好，花瓣片片轻盈，虽然看着大，但很薄。</p>
陈澈索性把整个馒头都放入自己碗中，指尖捏着花瓣，撕下一片。花瓣又薄又小，却还内藏乾坤。中间包了流心果酱，虽不多，却给本身没什么味道的馒头添了色彩。</p>
“这两道菜，都不错。”陈澈郑重道。</p>
章千予笑起来，刚想谦虚两句。陈澈却说了“但是”。</p>
“但是空有一番心思，味道还差点。”</p>
“差在哪里？”章千予这两道菜做了十几遍，几乎请酒店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尝了一次，就没有一个人说不好的。</p>
“你鱼选得很好，很新鲜，肉也厚实。可为了保持带鱼本身的鲜嫩，导致煎得不够火候，中间不入味，腥味也没去干净。而且白胡椒、料酒和生姜的味道全部都很很明显，很影响鱼的香气。”</p>
“有吗？”章千予带着怀疑自己尝了一块鱼肉。外酥里嫩，香气十足。细细咀嚼有微微的白胡椒味道，但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于是说：“我觉得还可以啊。”</p>
“如果今天只是做来给自己家人吃，我觉得没问题，而且非常优秀。”陈澈说，“可这道菜是要作为精致私房菜来招待顾客的，那做到这种程度，就不行。食不厌精，无论哪一道菜，都得往味道的极致去做。这样一来，不管是味觉灵敏的人，还是不灵敏的人，都会觉得好吃。”</p>
“那陈澈老师有什么建议吗？我再改进改进。”章千予虚心请教。</p>
“改进的意见随后说。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p>
“请说。”</p>
“你是想做一个厨师，还是想做一个尝得出菜品味道好坏的人？”</p>
“这……”章千予不解，“不可以同时成为这两种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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