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雪无暇顾及，眼眸惊骇，一直死死盯着沈梦，她像是害怕别人发现这里的情况，于是压低声音，声线都在颤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p>
沈梦的目光清淡淡的，迎风而立，衣袖飒飒，但是背脊一直挺得笔直，与林雪的失态形成鲜明的对比。</p>
沈梦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近林雪。</p>
林雪吓得连连后退，光鲜亮丽的裙摆瞬间沾染了灰尘，变得狼狈不已。沈梦步步逼近，直到林雪背靠墙壁，退无可退后施施然驻足。</p>
林雪环抱着膝盖，身体微微颤抖，像极了小时候在玄阴宗，弱小无助，任人欺凌的样子。</p>
见状，沈梦在林雪面前缓缓蹲下，轻启红唇，道：“阿妹，你见到我不开心吗？”闻言，林雪颤抖的身体慢慢平稳，她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神色。</p>
“阿妹？”林雪骤然出声，语气疑惑，“我是你的姐姐，你为何要叫我阿妹？”</p>
短短几息间，林雪便已经整理好所有情绪，带上了无懈可击的面具，煞有其事地问道。</p>
沈梦，也可以说是带着人皮面具的白云飞忽而一笑，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想给这个林雪鼓掌了，此等心性，此等演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p>
朦胧的月色穿过门框，照在屋内的两人身上，像是在头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风神气韵，恍若一人。</p>
初见沈梦时，林雪的确慌了神，但是现在，林雪已然没了任何心里负担，她扶着墙起身，动作优雅，甚至还有闲心整理凌乱的裙摆。</p>
林雪轻轻拍打着裙摆上的灰尘，心中无不遗憾，自从那一对男女来到药王谷，她就知道了，十一没死，甚至还改名换姓，开始了新的生活。</p>
那时林雪就在想，十一还真是命大，被那样的怪物追击，居然还能活下来，甚至还逃出了玄阴宗，玄阴宗的人还真是废物。</p>
现在，十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林雪无不遗憾，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从她与十一分别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十一，谁也不能改变这一点，谁也不能破坏她现在的生活。</p>
这么多年，林雪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十一，甚至每当午夜时分，林雪借着月色坐在前铜镜打量这副脸的时候，她都在生气，觉得不公。</p>
同生共死，永不分离，这是她们的诺言，为什么十二要如此对她？</p>
林雪早就入戏太深了，她早就把自己的灵魂装进了十一的壳子里，她就是十一！</p>
若是让白云飞知道林雪心中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p>
林雪也知道十二对不起十一，可偏偏她就是十二，她把自己伪装成十一，无非是想逃过良心的谴责罢了。</p>
白云飞静静等着她，直到她收拾好，坦然地与她相望，林雪问道：“十二，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我真替你高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