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早刚下了旨,寻常事务都由孤主持。”</p>
三番两次放低姿态被拒,婉月心中不耐,见他执意站着,也不再多管,径直转身绕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老师若带了折子,直接交给孤就好。”</p>
“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女过目。”</p>
何元康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从袖中抽出一封奏折,蕊珠连忙上前接过,将其送到婉月的手中。</p>
婉月抬手翻开,只见里面是一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章,行文工整,字迹清丽,词藻华美。如果不是字字句句指责她居心叵测,引经据典质疑她祸乱朝纲,要求她自请退储君位,想必这篇文章看起来会更加的赏心悦目。</p>
啪!</p>
折子猛地合拢,一把拍在了桌上。蕊珠吓得一个激灵,不明所以的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婉月面色阴沉,定定注视着站在前方的人,沉默片刻,她才缓缓开口,“老师这是何意?”</p>
“回殿下,臣的所思所想,皆在文中。”何元康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平静答道。</p>
“父皇立储诏书已下,老师这是在质疑圣意?”</p>
“若当真是圣意,臣自当遵从。但是,臣请问殿下,立储诏书真是出自陛下的本意?”</p>
“老师是在说孤谋逆犯上,挟持圣意?”</p>
“臣不敢妄言,但请殿下及时醒悟,迷途知返。”</p>
“呵。”婉月轻笑一声,一旁的t蕊珠早已低下头,恨不能从这间房里瞬间消失。</p>
“好一个迷途知返。”</p>
她垂下眼帘不再去看对面人的表情。想说的话在上一轮她都已经说过。面对何元康一如既往的指责,她懒得再重复一遍。</p>
“看来老师已经认定了孤的罪过。既是这样,这封折子孤就先收下,等父皇病愈,再请父皇定夺。”</p>
“不知陛下何时才能病愈?”</p>
见她反应这般平淡,与设想中的态度完全不同,何元康眉头一皱,心中的怪异感更浓,不禁继续询问。“既然陛下已经醒来,我等能否前去请安?”</p>
“父皇刚刚醒转,仍需静养,暂时不见外臣。”婉月抬起眼皮,懒懒瞥了他一眼,“何亚相忠心耿耿,不如先将父皇安排的差事做好。”</p>
“……臣知晓了。”</p>
听得此言,何元康一窒,知道近期是没法见到皇帝了。</p>
对于清田,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脱,此事确实出自皇帝安排,秋猎之前昌平帝就曾召他详谈。现在太女拿此说事,他无法反驳,只能先干出几分成绩,再来进宫觐见。</p>
不过此次进宫,他也没指望能见到皇帝,那本折子本就是写给太女看的。</p>
“清田一事,今早孤刚向父皇禀报。”</p>
见他态度不复进门时的尖锐,婉月的语气也松缓下来,将给皇帝看过的奏疏再次取出,往前推了推,示意他看。“老师大病初愈,为免奔波劳累,孤提议你与曲尚书一同负责此事,具体事宜都在文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