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最后几分顾虑被抛开，他甚至隐隐期待起了下个月的秋猎。</p>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p>
大不了就是一死。</p>
他低声笑着，看向重新回到身边的侍人。“告诉十二，我无事，让他们依照计划进行。”</p>
“是。”</p>
侍人被他的笑声吓得面色发白，闻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p>
皇宫，御书房。</p>
“老三吐血了，还昏迷不醒？”</p>
听完禀报，昌平帝讶然，“他对林氏倒是情深，朕还以为他没有心肝呢。”</p>
苏怀安站在一边，没有出声。</p>
昌平帝本来也是自言自语，没有让他搭话的意思，说完就接着问。</p>
“那他现在如何了？”</p>
“回陛下，奴婢回来的时候府医正在诊治，说或许明日才能醒。”</p>
“行吧。”皇帝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那就等他醒了再说。”</p>
他对这个儿子本就不在意，此时将人圈禁在了府中，更是彻底抛在脑后，听着苏怀安禀报，他还能分神思虑其他的问题。</p>
恭王已废，康王身体不好，尚书令李元琼庸碌无能，但推到一半的清田行动总不能半途而废。左思右想之下，皇帝想起了之前婉月跟他提起过的何元康。</p>
何元康本是他的心腹爱臣，当年因蒲州之事受了迁怒。外派十年，再大的气也消了。而且，何元康这些年在同州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能臣。</p>
“同州那边可上了折子？”他忽然问道。</p>
“陛下，您前日还夸了何巡抚的折子，说他清田有效呢。”话题跳转得十分突然，但苏怀安早习惯了皇帝的天马行空，不假思索地答道。</p>
“哦对。”听他这样一说，昌平帝也有了印象，“他做得确实不错。”</p>
这样想着，他便有了主意。</p>
秋猎</p>
永寿宫。</p>
正值盛夏, 宫里被阳光晒到的地方如火烤一般的滚烫，房中更是闷热，门窗大开着都没有一丝微风。宫人们躲在廊下勉强蹭个阴凉。主子的房里摆着冰盆, 宫女片刻不停地打着扇。</p>
今日一早, 婉月入宫陪着谨妃用过午膳, 又留下小憩了一会儿。</p>
谨妃怕她热着，在她的卧房里放了三只冰盆, 但婉月还是热到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公主府绿树成荫，碧水环绕, 温度比宫中明显低了几度，在公主府住习惯了, 每次回到闷热憋屈的宫殿，她哪哪都待不顺心。</p>
“殿下不多睡一会儿？”</p>
见她气闷地坐了起来, 蕊珠连忙放下手中的宫扇上前服侍，为她穿上鞋袜，再将浓密的长发挽起。</p>
“热得睡不着，感觉床上都是烫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