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她之前在城外瞧见的那些挑着瓜果蔬菜的他城百姓。</p>
之前未阳城被怪病席卷时，莫说其他，光从城主府无人打扫以及厨娘端上来的菜肴来看就能知道，城内秩序已然有些混乱。</p>
而秩序一混乱，最先受到影响的，便是衣食住行里的“食”。</p>
毕竟许多百姓都昏迷到卧床不起了，无人耕种无人采摘无人售卖，农户倒是能自给自足，可家中无半亩耕地的人家呢？</p>
其他城里的百姓也瞧得明白，若是未阳城倒下了，下一座失陷的城池也许就轮到了他们世代生存的地方，唇亡齿寒。</p>
况且就算不谈这些，现下这光景，若是一枚鸡蛋在他们住的地方能卖到三文钱，那在物资匮乏的未阳城就能卖到四文钱。</p>
只要挑着担子、拉着板车走上一两个时辰，既能帮到一些未阳城里的人，又能多赚一些银钱，何乐而不为呢？</p>
多走一段路罢了，对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来说算不得什么。</p>
姜姒听下人们说起的时候也很感慨。</p>
此外她在府里呆着，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p>
比如……</p>
城军既然节节败退，为何迟迟不见增援？</p>
而且消息传出多日，莫说坐镇青州的林将军，便是远在上京的圣上也应该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怎么如今却一点儿动静也无？</p>
听到她的疑惑，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裴珏放下了手中的笔，只道：“时机未到。”</p>
姜姒眸中更是不解。</p>
敌军压境，不是应该越快将其逼退越好么？不然总是整日里提心吊胆的。</p>
这所谓的时机，难道还要去求一个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不成？</p>
裴珏闻言沉吟片刻，却是唤她过去，将刚刚收到的密报展开指予她看。</p>
姜姒的目光落在那格外醒目的四个字上，惊疑不定。</p>
【圣上病危。】</p>
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至少对于姜姒来说是这样。</p>
不知何时，坊间起了流言，以一种出乎意料的速度飞快地席卷了整个大晋——</p>
边关生乱，圣人不贤，触怒上苍，应诏罪己。</p>
光是听着就令人心惊肉跳。</p>
这是何人故意放出的消息？</p>
又是“不贤”，又是“罪己”，这是拿什么作的筏子？当年丰家和圣上之间的那桩事不应该有太多人知道才是。</p>
可百姓们哪管这个？</p>
特别是对于边关百姓而言，离他们最近，也是他们最熟悉的，是守护了无数城池的青州军，不是那个什么远在天边高高在上的劳什子圣上。</p>
这么多年，和陇西虽大小冲突不断，但基本都是大晋占了上风，足以证明青州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p>
那如果青州军没问题，现在的局面又成了如此，有问题自然就是那个“触怒上苍”的圣上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