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点儿了，竟有人才睡下吗？ 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竟不能留到明天白日里再做？</p>
能睡觉的不睡觉, 他这想睡觉的反而不能睡觉, 这都是什么道理。</p>
打更人摇摇头，实在是不理解, 晃了晃脑袋，甩去瞌睡虫，继续慢悠悠地拎着铜锣巡街去了。</p>
被打更人渐渐甩在身后的客栈三楼。</p>
房间里, 原本摇曳的烛光被一道迅疾的指风抹灭。</p>
失了蜡烛照明的屋内霎时暗下来，唯有夜空洒出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落下，依稀映出床上两道似是相迭的身影。</p>
姜姒其实并未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清醒的。</p>
方才那年轻大夫为她看诊时说的话，都被她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内。</p>
那牵花引的药效听起来有些唬人, 但中了药的她除却最开始浑身发烧似的有些难受之外，其余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了, 而且在见到青年之后, 那股不适便在一点点地褪去。</p>
她觉得自己现下无比清醒。</p>
甚至比以往的什么时候都还要清醒, 因为此刻的她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p>
她清醒地看着自己将青年拉入床榻，清醒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指尖被青年捉住, 也清醒地听见了青年附在耳边问出的那两句话。</p>
——是想要这个？</p>
——还是其他的？</p>
姜姒一瞬不离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 伸出指腹描摹着它的形状，忽而狠狠地揉了揉。</p>
心底一直压抑着的欲望被牵花引勾出, 而后无限放大。</p>
她心想：小孩子才做选择，她全都要。</p>
身体的反应永远都是最诚实的。</p>
姜姒并未忘记刚睁开眼察觉身旁一片空荡荡时的感觉，很难受，很空虚，她很不喜欢。</p>
于是此刻决定全都要的她，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腿一跨，干脆利落地翻身压在了青年身上。</p>
压住了，人便跑不掉了。</p>
裴珏察觉少女的动作，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眼神暗了暗，并未阻止，只是略微调了调姿势，让身上的人避开危险的某处。</p>
只是刚稍稍动了动，唇上原本在流连忘返的手指蓦地挪开，转而换成了两排坚硬的贝齿咬了上来，细细地啃磨。</p>
些许刺痛从两人相触的地方传来。</p>
明明没有在吃糖，可姜姒就是觉得她尝到了一丝甜甜的清香，那股清香明明闻起来有些冷，但吃到嘴里却意外的令人浑身都暖洋洋的。</p>
就是身下的人太不乖了些，被她咬住了唇还想说话。</p>
她脑中灵光一闪，登时记起了白日在车厢里，青年淡定地调戏似的抚了抚她的虎牙一事。</p>
于是她稍稍直起身，有样学样的将刚刚挪开的指尖又放了回去，甚至略显粗鲁地挤入那温软的薄唇之间，挑衅似的，也碰了碰青年不甚明显的虎牙。</p>
却不想青年只是微愣了愣，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抗拒之色，反而在察觉她报复的念头后轻笑了声，专注望向她的乌黑眸子里满是细碎的星光。</p>
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扫过自己的指尖，姜姒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沉不见底的无边空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