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冻得直哆嗦的小太监们问我为什么要把身上的绵羊给这些抢劫犯，认为应该把他们送到所在军队那，让他们接受军法的处罚。 我跟他们解释道：“你们不懂，律法不应该是高高在上，无情无义，不通情理的。它在必要的时候应该变通。” “可是皇上，这些人当时可是侮辱你了，那可是死罪。而且我们经常听戏里面的人物说要执法严明，这样国家才能没有贪官。” “不是的，我们当时穿的是便装。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所有没有什么罪过。而另一方面，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行宫里面待着，离下面太久了。一直以为潞州城内所有军队都跟我们一样吃的好穿的暖，住的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生活情况竟然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了。” 很快跑到了行宫里面，拿起里面的棉袄开始穿起来，小太监们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你们看，我们即使脱去了身上这些棉衣送给他们，回来依然有足够的棉衣可以保暖。而他们却只能依靠强行买卖才能获得御寒的棉衣，甚至拿出比正常棉衣价格多的多的钱来买，老乡也不愿意卖。他们不知道军队掠夺老百姓的财物是要受军法处置吗？但他们宁愿冒着军法处置的风险也要这样去做，说明什么?” “嗯嗯嗯，不知道。”小太监们穿好棉衣开始点燃火盆开始烤火。 我也跟着把冻得发红的手伸了过去，温暖的火焰开始让我冰冷的双手慢慢恢复温度。：“说明潞州城的百姓也没有足够的过冬棉衣了。你们想啊，开出天价来买棉衣老百姓都不愿意卖。表明老百姓手里面也没有额外的了。结合那个军汉的话，再往深处想一下，我估计现在整个潞州城的过冬物资现在应该是极其缺乏的。只是因为皇帝的御林军在这里，所以优先供给。让我们有一种错觉认为潞州城的士兵什么都不缺。” “啊?”小太监们纷纷发出惊讶声。 “你们先在这里继续烤火，我要去拜访一下我的恩师。” “诺！” 有时候即使处境再差，自己也应该尝试尽力去改变。如果自己明明有能力，却放任危险一步步扩大，认为这是管这个事情的人应该做的，即使失败了也是他自己的决策失误，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么最终咽下苦果的的只能是自己。 “恩师！” “皇上，您来了。”老太监坐在床上，手里面抱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在发呆。‘义礼信’三个干儿子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玩着骰子，金忠在另一边抱着一本书在看。 “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恩师，据徒弟观察潞州城里的过冬物资现在应该已经极其匮乏了。” “哦?皇上。您多虑了。”听见我的话金忠公公放下了手中的书对我说道。 金礼公公这时候也停下来手中的骰子附和道：“皇上，即使崔耀祖的大军围困潞州城这么久。现在不仅皇宫的木柴供应不受影响，而且连御林军每天的都能领到足量的木柴。怎么可能过冬物资极其匮乏了？我大前天还去仓库看了一眼，里面的木柴还是有很多的。” 老太监似乎也不在意，让仆人给我倒些茶，示意我坐下。 “恩师，徒弟所言非虚。这是我今天实实在在看到的情况。” “哦?”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我。 “这是事关我们大家的生死大事。我不敢有所隐瞒。今天我和小林子他们去外面吃饭，遇见一群身上套了两三件春秋季节衣服的当兵的想要强行用手里面的二十贯钱来买一个潞州百姓身上的棉衣。但是百姓却死活不愿意卖。最后我为了解围，把自己身上的棉衣卖给了他们。当那些士兵把钱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手都已经冻肿的比正常人的手还要大一倍，手背上面全是红斑。甚至有一个士兵的手还能看见小拇指上裂开的口子。还有一个士兵的手上有一些黄色的结块，应该是流脓后没有即使清理干净冻在手上才这样。” “嘶。”房间里面的众人听完我恶心的描述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你们想啊。这些人都是从地方上征召过来的军队，不是御林军。所有需要去守城，而这么冷的天，在城墙上站岗的时间估计也就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应该都像我们一样在烤火取暖。但是他们的手却都被冻成这样，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士兵，需要用双手去拿武器。即使身上没有棉衣御寒，换岗后也肯定会去火盆旁边把手给烤暖，防止手被冻坏无法拿武器。现在他们手冻成这样，那就说明他们可能连生火取暖的木柴也不够了。只能省下来留着做饭烧水。而他们今天抢老百姓衣服的行为也表明他们现在的处境极其恶劣，不然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抢老百姓的衣服。现在大战在即，如果他们这些人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难保到时候不会故意不抵抗，或者闹兵变抗议。严重的话甚至可能直接投靠敌军。如果我们不有所作为，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众人听完后感觉身上出了一阵冷汗，在那里思索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对策，于是向我问道：“那皇上您有什么办法？” “有道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第一，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对御林军的特殊分配。把给我们的供给分一部分给他们。包括我们宫里面这些人。” “那就按照皇上说的办。”老太监对手下人说道。 “可是干爹，这个冬天很冷的啊。”‘义礼信’三位公公哀求道，希望留下他们取暖木柴供应的特权。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享受。不要命了！”老太监重重的把茶杯摔倒在地上。 ‘义礼信’三位公公立马站起来低着头，不再吭声。 “就按皇上说的办，包括我在内。木柴供应也减半。” “诺！” “皇上，这些情况虽然能解一时之急，但是如果岳平川的军队没有及时赶到，我们可能还是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不知你还有什么办法？”金忠公公向我询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