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带着亲朋好友早早就等在堂屋,堂屋早就挤不下了,大多数都挤在院里,都伸着长脖子望着院外。 “来了来了!” “天啊!六筐!是六筐!” 不管是屋里还是院里的人都蜂拥而出挤在篱笆栏边,望着缓缓走来的队伍。 而林淑稳如泰山般淡定的坐着,还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听着周围人的惊呼羡慕她心里其实早就乐开花。 果然她林淑就是富贵命。 林娇娇站在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院门前,忍住脾气让她们都让一让,好不如容易都挤进来,林大丹放下手里提着的两对鸡,见林淑已经站在堂屋门口后,拿出单子开始念起来。 林淑一脸得意的听着礼单,听到后面聘金只有三十两银子的时候,她不是很满意,她预计的是一百两银子,可看着外面的人都一脸羡慕嫉妒的看着自己,她只好忍住没有当场发作。 而她其他儿子们正待在林深那又破又狭窄的房间,都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声音,随即又一脸惊讶又嫉妒的看着在一旁咳嗽还雕刻着木簪子的林深。 “大哥,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大了都能嫁给小自己六七岁的俊朗女子,小弟好生羡慕。” “我也好羡慕大哥哥。” “大哥再过几天就要出嫁了,好舍不得大哥。” 而林深对于他们的冷嘲热讽并没搭理,而是认真雕刻着手里的木簪。 “叩叩。” 门边的男子们听着响起的敲门声,都是一阵激动,都纷纷的整理着自己的面容和衣着。 林娇娇在门外敲了门没反应,等了好一会又敲了敲,门才被姗姗打开。 看着屋里一个跟着一个走出的满脸娇羞的男子,她很无语,终于挨到最后一个男孩走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林深的房间。 这是她们婚前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交换定情之物的时候。 林深终于在她进来一刻,把木簪子外形雕刻好,并没有打磨打蜡他就这样直接递给她,可看见她头上新发簪,嘴里却发苦。 “给你。” 林娇娇却有些惊喜,因为她准备送的也是她做的发簪,没想到她们想到一块了。 她笑着接过,“谢谢,我很喜欢。” 随后也从怀里拿出一精美的木盒,递给他:“希望你能喜欢。” “…” 林深并没有打开,而是拿在手里磨蹭着,顿时气氛又尴尬了起来,她也不能久待,给他说了让他在家安心待嫁就行,其他的她会安排好后,和他告别后,开门而出。 可她没想到这会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她拿着加急三天三夜赶制出来的嫁衣来到林深家里,还好赶在明日婚礼之前送来了。 可来到院门口,却发现气氛不对,屋里时不时传来叫骂声和哭声。 “这个孽障好死不死非要赶在今日!明日就…” “呜呜呜…妻主这可咋办…” “小允这可咋办啊?要不把你二哥哥嫁过去吧…” 从屋里出来的陈橙娘看着门外捧着嫁衣的林娇娇一愣,随后叹了口气,手搭在她肩上安慰道:“娇姐儿,节哀顺变。”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咋了?” 听见外面动静的林淑,赶忙从屋里出来,拉着她的手,“好儿媳,我把我二儿子嫁给你,我二儿子比大儿年轻又漂亮…” 她只觉得脑袋空空耳鸣作响,林淑还一直在她耳边哀求,她甩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可走到他房门口却又迈不动脚步,明明那天见他样子都是好好的,为什么… 几步的距离,她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可终点总是要到达的。 她站在门口一眼就望见了毫无声息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林深,林允拿着帕子给他擦拭着嘴角血迹。 她想开口质问却发现嗓子干涩刺啦的疼,怎么也发不了声。 林允背着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拿起枕边精美的盒子走到她面前,“这是我哥临终前让我还给你的。” 她接过,如当初他一样磨蹭着盒子,“这是恶作剧吧?” 可并没有人回应她,她缓缓走到他床边,明明人就跟睡着了一样。 “林深,别睡了。” 她强忍着泪水,把嫁衣放在他怀里,可她拉着他的手时,是那样的冰冷,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落在嫁衣上,瞬间上面布满深红色的斑点。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把筒靴弄丢,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明明还是个健健康康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对不起。” 她擦干眼泪把盒子打开,取出她做的珠簪插入他束发中,帮他衣服整理好,她起身问道:“什么时候下葬?” “今晚。” “好…” 林娇娇肯定是不允许去参加的,未婚的男子暴毙都是一卷草席随便埋了,但好在有林允,托林娇娇去镇上帮她给她哥买副棺材。 她没想到她没亲自去挑选聘礼,却亲自去给他挑选了棺材。 等她带着拖着棺材来的牛车,天已经黑了,此时村里都已经传遍林深婚前暴毙,都唏嘘不已。 她站在坡上看着寥寥无几的人抬着棺材往竹林走去,直到烛光再也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往家里走去。 本挂满红条喜字的院子,已经全部取了下来,堂屋里油灯还亮着,一家人都坐在桌前,就连今天赶来的连云一家人都感慨不已,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她强撑着给屋里人打了招呼,就回到林亦知屋里躺着了。 林大丹她们见林娇娇回来后,也准备回家休息了,被当作新房的那屋没人去动,林大丹就带着张桐去她家歇着。 林亦知提着热水回屋,端着洗脸盆的赵小童站在门外。 他把她鞋子外衣脱了后,随后拧干帕子给她擦拭着脸,“妻主,先把脚洗了咱们在睡。” 她撑起身子把脚放入桶里,林亦知蹲着给她清洗着双脚,洗干净后给她擦拭干水分,她见洗完就躺在床最里侧面朝里裹着被子侧躺着。 没一会儿,林亦知上床靠着她躺下,头埋进她后背。 “妻主,都怪我…” “不怪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