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安白游将南堇送回家后,便独自漫步在田间小道,暑气在夜里变得萎靡,田间杂草传来蟾蛙的鸣叫,分外聒噪。</p>
他打开手机的照明,是并不想踩到什么活蹦乱跳的生物,对方可能会丢了性命,而他一定会被吓到,于双方而言都是不划算的买卖。</p>
低头看路,出了田间才松懈了些,无意摆弄手机便将它拽在手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度过这个无味的夏,继续枯躺着,还是去其他城市玩一玩。</p>
龟缩与逃避,再适合他不过。</p>
于是夜里,他在床上偷偷订了后天去往夏城的车票,本该坐飞机更快,可一来他没有自己坐过,二来八九个小时的车程也足够他浪费一整天。</p>
第二天,早早起了床,本是意料之外地睁眼,按理该再睡会,可摸了会手机,便没了睡意,颓然地起身,洗漱喝水,然后往自己的水杯装了几片茶叶泡上,经了热水,还得将浮沫倒掉。</p>
在厨房,阳光还是朦胧着的,照在手上,轻飘飘的,好像在告诉安白游,这是个出门的好时段。</p>
衣服也没换地往外走,路过校门口的包子铺,只剩下老板娘慢悠悠地,边迎客边擀面,与安白游一起在铺子前的是两个背着书包的男孩,两人在怨言着暑假还要上补习班。</p>
他偷偷耸了耸没有负担的肩,问老板娘要了一份包子豆浆,边抿唇克制笑意,拎着包子,一路走,一路吃。</p>
适逢周末,这会路上更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家店铺偷偷睁眼,预备着一天开始,再走着,偶遇到了一位与他步调相当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抵背的双手上挂着一个老式的编织篮子,口里露出一截燃香。</p>
大抵能猜到她的去处,安白游也想去,于是放小了脚步,跟着老太太,一步一缓地来到了那座老庙,他许久未过来,许是老的事物更经得起时间磨砺,它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沉静伫立。</p>
跟着踏进庙门,前庭的阳光钻过屋檐,越过门槛,再进到里面,仿佛气血已失,已经没有了照亮物体的气力,只有塑了金身的佛像,至多让泛出一层柔软的黄罢了。</p>
老太太径直去了中庭的院子,大约是去清洗贡品,安白游却两手空空,只得到处望了望,再按礼行了跪拜了三拜。</p>
小时侯跪拜,是真真会向菩萨许愿的,高到羡煞旁人的成绩、好多好多的能自己买东西的钱、长生不老…都是现在想来会嗤笑的愿望,后来长大些,礼佛,就开始什么都不想,就像来拜访别人家应尽的礼数,不过这回,安白游又开始心里边偷偷默念着。</p>
他希望,起身回头,就能看见一道逆光的身影,他大概会错愕,自己就看看他,也装作错愕。 奈何许愿,大多是冲撞现实的,行完礼起身,转身就是门外的寂然,意料之中,不值得失魂落魄,只是想想在佛前这般,也是有够冒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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