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少配得上的。”</p>
朱婉清见她说得一本正经，不带玩笑成分，也就不再纠结。</p>
打开车门，下车。</p>
来到许美慧的所在重症监护室，朱婉清示意张妈出去。</p>
病床上，不到五十的许美慧原本保养得很好的肌肤，看着像形将枯萎的树皮，双目微闭。</p>
朱婉清看了一眼心电监测仪，心情复杂地坐在又可怜又可恨的母亲旁边，拉着母亲冰凉而干枯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下，说：“妈，我知道你听得见。”</p>
“我也知道你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更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宠溺那个养子，因为你将母爱转移到那个养子身上，也将怨恨转移到阿沫身上，我说得对吗？”</p>
许美慧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下，眼睛却并未睁开。</p>
“可你一定想不到，为什么你病倒这么久，那个养子却连鬼影子都不见吗？”</p>
许美慧眼睛还是未睁开，却有一滴泪从眼角滚了下来。</p>
直觉告诉朱婉清，阿沫并没骗她，以毒攻毒也许真的能让母亲振作起来。</p>
眼眶不由一热，或许对于病入膏肓的人，还真的需要下猛药。</p>
“因为……”朱婉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养子去找他的亲生母亲。”</p>
话音刚落，就见许美慧突然就抓住她的手，而且那力气很难想象是躺在病床上已经四五天的人。</p>
朱婉清能感受到母亲的震惊。</p>
这就如同你用心呵护的一只宠物，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那只宠物早已名花有主。</p>
“妈妈你一定想不到养子的母亲是谁？”</p>
许美慧陡然睁开眼睛，眼球里尽是血丝，面目狰狞而可怕，声线沙哑：“告诉我，他母亲是谁？”</p>
“养子的母亲就是张芸，就是那个狐狸精，难道妈妈就从来没发现养子与张芸眉眼间是有一点相似吗？”</p>
“你说什么？”</p>
许美慧条件反射地要坐起来，然而在病床躺了四五天的她，全身的骨架已不像是她的，愣是没坐起来。</p>
只奇怪的是，她那一双干枯如鹰爪的手，却反而力道十足，像朱婉清这种苦练过擒拿、格斗的人，竟有种被上了铁夹子的感觉。</p>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p>
朱婉清眼睛也出现了水雾，眸光却反而变得锋利：“妈，我就算再说一遍很重要吗？你都成这样子了，就算再说一百遍有用吗？”</p>
“在我们朱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朱凯伦，就是朱刚烈和张芸的私生子，而妈妈你，却先是把亲儿丢弃，接回来又把他逼出家门。”</p>
“怎么会？”</p>
许美慧如遭重击，面如死灰，抓着朱婉清的手随即也一松，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的麻袋，瘫在病床上。</p>
朱婉清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刺刀扎入她心里，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p>
是啊，她宠溺了最恨的人的儿子，却先是把亲生儿丢弃，后又把亲生儿逼出家门。</p>
她这是都做了什么？</p>
这是上天对她偏执和愚蠢，而下罚的报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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